我盯着黎小燕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吧！我会同样给你给你弟弟一样的机会，你们主动交代，我都算你们坦白，算你们表现良好。要是不说，后果自负。”
白月和我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白月把夹子合上了，表示是不指望她说什么了，这是个暗示。
我站起来说：“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你们负责采买，他们吃的用的都是你们姐弟负责。你不说，难道就能逃过去这个同党的责任了吗？”
白月说：“离开你们的采买，他们在山里会不会饿死哦！”
黎小燕突然说了句：“饿死不至于，只是……”
她突然停下了。
我知道，黎小燕松口了，我又慢慢地坐下了，我说：“都现在这样了，还不打算说实话吗？说就说透了，只是怎么样？”
“只是，只是吃得没有那么好而已。山里不缺吃的。”
我说：“他们在山里什么位置？都有谁？”
“关长发，关佩佩，关长顺。”
我嗯了一声说：“关佩佩是刘红旗的妻子，关长发是刘红旗的岳父，当年的纸人抬轿子的事情，完全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主要就是为了不让关岭镇的人过老爷庙，因为，因为过了老爷庙，有秘密。”
“有什么秘密？”
黎小燕摇着头说：“我也不太清楚，我和小强平时只是把吃的用的放在老爷庙后面的蛮子洞里。”
“你觉得你们提供的食物是几个人的？”
黎小燕说：“应该是五个人。因为我们采买一些生活用品的时候，经常都是五或者五的倍数。”
“你知道他们具体的藏身地点吗？”
“他们经常来蛮子洞里拿东西，肯定会踩出一条路来，只要细心，肯定能发现。”
“这么说，后山没有鬼。”我说。
“都什么年代了，也就关岭镇的人相信山里有鬼，哪里会有什么鬼嘛！都是关长顺他们搞出来的事情，就是不让大家进山。我也不晓得他们在山里做啥子。”
我这时候站了起来。
她很激动地问我：“我算不算立功？我算不算立功嘛！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噻！”
我说：“你早怎么不说？你早干啥去了？我对你很失望。”
说着我走出了审讯室，白月跟了出来，我们一起去了另一间审讯室。
黎小强已经坐在那里，他得意洋洋地样子，好像坐牢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笑着说：“你有什么好开心的？你想过没有，坐过牢的人出去之后，会到处碰壁。你连个像样的工作都得不到。”
“我不需要工作，我是守墓人。”他说，“我有别人没有的守墓家族的血脉！”
白月说：“别幼稚了，你那什么都不是。守墓这种事不需要什么传承，也不需要血脉，是个人就能做。族长早就宣布了，要剥夺了你们黎家守墓的资格。并且把你们逐出关岭，从今后，你们和关岭镇没有任何关系。”
我说：“说说别的吧，黎小强，我和你说实话，你姐姐黎小燕已经全招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她都招了你还问我干嘛！”
我点点头说：“山里有五个人。”
黎小强突然愣住了。
我说：“还不打算说吗？我言尽于此，说不说看你。”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要是还不开口，我打算就此离开。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黎小强慌了，他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我一拍桌子说：“你还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的，老实交代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交代什么呀，我有什么好交代的？”
我站起来看着他说：“你们采买的物品，都会放到老爷庙后面的蛮子洞里，然后山里的人会去取走。”
白月叹口气说：“可惜啊，给你机会都不要。”
我和白月一起从审讯室出来，就听到黎小强在里面喊了句：“谁告诉你们的？你们给我回来，我有话问你们。”
我哼了一声， 离开了看守所。我不打算再给黎小强任何机会，我又不是他爹，凭啥对他那么好呢？我没那么闲。
回到关岭镇，我一打方向盘直接去了废品站，我有个担心，我怕关长顺把左诚意给绑架了来威胁我们。
但是我想错了，关长顺并没有那么做。其实我能理解关长顺，他对陆慧贞的爱是真挚的，他不可能伤害左诚意。因为那是陆慧贞的外孙女。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我才能安然无恙地在废品站住了那么多天。
我和左诚意中了双生蛊，他要是把我害死了，左诚意也就会跟着死。左诚意要是死了，陆慧贞可不会放过他。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让陆慧贞伤心。
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爱情是伟大的，但是伟大的爱情并不能掩盖犯罪的事实。
我在门口按喇叭，左诚意从屋子里出来，我对她招手。
她小跑着出来上了车，坐在了后排，她说：“找我有事吗？”
“事情都搞清楚了，哑巴叔就是关长顺，他此时就躲在山里。我们得把他找出来才行。”
左诚意说：“去山里太危险了。这山里也许藏了大量的僵尸。”
我说：“僵尸都在地宫里，在地宫里有充足的食物，到了山里，僵尸吃什么？”
“山里有的是食物，比如野猪。”
我看着左诚意说：“我是猎户，我明白野猪有多恐怖，野猪比黑熊的危险系数都要高。你觉得一个一百斤左右的僵尸，能打得过一个二百多斤的野猪吗？对于人来说，僵尸很厉害，但是对于野猪，那就是白给。我甚至觉得，僵尸到了林子里，会被野猪给吃了都是有可能的。”
我一边开车一边说：“僵尸这东西不是个天然物种，他没有在大自然生存的能力，他们只能活在地宫中。”
“你这么肯定？”
我呵呵一笑说：“我从小就进山打猎了，我对猎物的理解比对人还透彻。僵尸根本就没有在野外生存的能力，它们连个兔子都抓不到的。”
“就怕被偷袭。关长顺也许会喂养一两只在外面，当做杀手用。”
我说：“地宫早就封了，外面有僵尸的概率不大。关长顺一定是藏在山里的某个地方，他没想过要逃，他可能要在这里和我们斗一斗。”
白月说：“他要写自传噻！”
我说：“是啊，一个要写自传的人，狼狈逃窜可不怎么光彩。他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不然自传写出来不漂亮。就像是上一次，用哑巴的尸体代替自己，蒙混过关，这就很光彩嘛！”
白月说：“这个人心理已经扭曲，他做事不能用常理分析。黎小燕交代，山里可能有五个人。”
左诚意惊呼道：“五个人？怎么这么多？”
我说：“关长顺，关长友，关佩佩。另外两个不知道是谁。”
左诚意哼了一声说：“我觉得啊，应该是背叛的警察。丢了四个，死了两个，背叛了两个。”
白月说：“你不要乱说，啥子就背叛了呦！”
左诚意呵呵笑着说：“你觉得不可能吗？大力，难道你也觉得不可能吗？大家都是明眼人，何必装瞎 子呢！”
其实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知道，这话不能说。起码我作为一个警察，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