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接了，我说：“易千总，没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已经到了结尾阶段了，这边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些虱鳖和皮皮虾都钻地下过冬了，外面没有了任何险情，四川盆地算是保住了，不过怎么才能彻底歼灭这些怪物，我倒是没有好主意。”
我说：“没必要着急歼灭，估计要打持久战，你现在最重要的责任就是养猫。”
“拉了一车猫粮过来，还运来了不少狸花猫和橘猫，他娘的，那些蓝猫啥的外国猫都不会捕猎，还是咱们得狸花猫和橘猫靠谱。大多数的皮皮虾都是狸花猫抓的，这猫战斗力惊人，都吃胖了。”易千总说，“我有个想法啊，冬天我打算放开这豹子沟，让老百姓进来挖皮皮虾。我们可以负责收购，挖到之后立即掰断腿，然后就可以运送到蓉城卖大钱了。这也能给警方缓解一下燃眉之急，我们实在是没经费了。”
我说：“开什么玩笑，你这就是与民争利了。老百姓挖到，人家可以自己拿去卖，可以在长安卖，也可以就近在汉水城，还可以入川。我估计这么大的皮皮虾，至少也得二三百一斤，有钱人多得是，都喜欢吃。这东西可是吃一只就少一只，不吃就没了。”
易千总说：“我这就开始研究挖掘的方法，一旦找到成熟的方法，立即开挖。只要能吃，我们中国人肯定能把它吃灭绝了噻。”
我突然意识到，这玩意会供不应求，而且汉水城在短期内会有一个新的产业诞生，那就是挖皮皮虾。这是个有风险的活儿，同时，也是一个有着高利润的活儿。只要有利润，就有人去冒险，这不是灾难了，这成了一个经济事件。
我俩闲聊了两句之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阴春丽问我：“虱鳖为啥不抓？抓光了虱鳖，皮皮虾自然就灭绝了。”
“没利润的事儿谁干啊！现在这玩意都集中在豹子沟这个山谷里，漫山遍野都是，且得人力物力呢。警方没钱了，抓不起了。”
阴春丽叹口气说：“没钱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人吃马嚼的，干啥不得花钱啊！倒是抓皮皮虾不用钱，这玩意抓到一只起码能卖一千五，老百姓都穷怕了，有钱赚，危险也只能靠边站。你就想吧，毒都有人贩卖，抓皮皮虾总比贩毒更安全吧。”
我点头说：“是噻！老百姓总是能找到最好的办法，老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开始也许会有些伤亡，逐渐的，大家就能摸索出成熟的方案来，伤亡会越来越少。易千总的办法是可行的。”
阴春丽说：“我听白月说，易千总过完年很可能就要到市局上任，廖耀宗去省厅谋个闲职。这对我们是大好事，不管怎么说，易千总的机会是你给的，他总要投桃报李吧。”
“我也不知道他能帮我啥，我只是很不喜欢廖耀宗这个人，太势力了。”
“所以你要拥护易千总，他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他能保护我们一辈子。这就是我们在蓉城最大的靠山，明白吗？”
“我倒是没想那么多。”
阴春丽白了我一眼说：“为了我和孩子，你以后也要多想想。”
我嗯了一声。
孩子这时候哭了，阴春丽下床去弄奶粉去了。我侧着身体，看着小床里的孩子，会心地笑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廖耀宗和姚雪一起来了，姚雪还给我拎了很多橘子。她是知道我喜欢吃橘子。
姚雪进来坐下就说：“廖局知道你爱吃橘子，这是廖局从自家树上给你摘的，亲手摘的。”
我赶忙说：“不敢当，廖局，您太客气了。”
阴春丽上了茶水，然后在我身边坐好。
廖耀宗说：“大力，壁画城的事情查清楚了，确实是考古队炸开的大冻层，和你没有直接关系。”
我说：“这么久才查清吗？”
廖耀宗说：“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大力同志，实在是对不起。”
我知道，绝对不只是来道歉的。
姚雪这时候说：“大力，易千总手里有个虱鳖化石，他说是他历尽千辛万苦从甜城发现的，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心说，他们就是来这里探听消息的，廖耀宗还不服输。要是能证明易千总撒谎了，对组织不老实，那么易千总这功劳可就泡汤了，这局座的位置，他廖耀宗还能继续坐着。
我摇摇头说：“我不清楚。”
姚雪说：“但是监控拍到了你们去甜城，而且我们找到了天水村，也找到了李火生。李火生证实，标本就是你们从天竺山的天坑里找到的。这李火生难道撒谎了吗？”
我笑着说：“我们能找到化石，不代表人家易千总找不到。这不矛盾吧！”
姚雪摇摇头说：“太巧了吧，大力，你不觉得你的说法有很多漏洞吗？”
我说：“你们这是审问我？”
姚雪说：“大力，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实事求是，想知道真相。”
我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易千总是怎么得到标本的，他的事情和我们无关。不信你问白月。”
白月说：“我辞职了哒，我现在是肤美灵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我对警方的事情没兴趣哒！”
查布在一旁说：“别问我，你问我，我就说不知道。师姐，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好闷。”
查布和白月出去溜达了，壮壮揉揉太阳穴，也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阴春丽、姚雪和廖耀宗。
廖耀宗这时候看着我说：“大力，大家心里都清楚，那化石标本就是你给易千总的，白月和易千总是师兄妹，你是通过白月认识易千总的，对吧！”
我说：“廖局，你要是审问我，我就回答，你要是和我闲聊，对不起，我没时间，我厂子里一大堆事情呢。新招了几个工人，都得培训。”
廖耀宗说：“大力，我们打了多年交道了，彼此了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不和我合作呢？我承认上次有些误会，我对不起你，但是马勺哪里有不碰锅沿的呢？你说是吧！”
我说：“我听说，你们后来把养鸡场给查了一遍，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廖耀宗盯着我说：“这件事我们不提了，大力，你只要肯说实话，我保证以后不负你。”
我笑着说：“怎么像搞对象似的，还不负如来不负卿呢！”
廖耀宗盯着我说：“大力，我求求你说句实话，你要是愿意，我给你跪下赔罪都行。”
我大声说：“廖局，你这是做什么呀！”
姚雪说：“大力，这次对廖局很重要，你要是不说实话，廖局可能就要离开市局到省厅了，而易千总则会接市局的位置。”
我说：“这不是升官了吗？”
姚雪看着我说：“大力，你这是何必呢！这哪里是升官啊。当这个市局的局长，省里开会总是能参加，到了省厅搞个主任当，估计一年也开不了一次省委的大会。你想想这里面的差别吧。”
“待遇呢？”
姚雪苦着脸说：“这和待遇没关系，廖局和我们这么熟，我希望你能帮廖局一把，我们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把实话说出来就好。大力，拜托了。”
说着，姚雪和廖耀宗都站了起来，一起给我鞠躬。
而我此时在想，他们会不会开着录音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