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小勇到了这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有了变化，他小声咕哝了一句：“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吗？都说黑锅底有鬼，难道是鬼都跑出来了？”
我说：“你还知道黑锅底？”
侯小勇这时候看着我一笑说：“我去过，这五百万就是我从黑锅底拿出来的金币卖的钱。”
我说：“金币？”
“没错，严格来说是金饼，你用过猪胰子吗？大概就那么大。”
我说：“你卖给谁了？”
“在旧货市场卖的，换的美金，之后又用美金换的人民币。我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事情，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我认了。”
王宁听了之后笑了：“侯小勇，你还真的会编，合着你弄来金饼，到出手，到拿到钱，一个人证都没有呗！”
“事情确实是这样的，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要不你们严刑拷打吧，打死我，我也认了。”
我一看这就是个滚刀肉啊，这侯小勇三年多早就想好了怎么对付我们，他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人都快不行了。
不过这天晚上，他睡得很香。
壮壮和卓玛、印文芳接到了一个新任务，就是跟踪吴局和陈队，看看他俩有没有见面。
他们三个只跟踪了吴局，这吴局下班之后就回家了，再也没有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去上班，没有任何异常。
王宁和我坐在精神病院的病房里，这里是我们的宿舍。我们住在这里，比住在监狱里都安全，这里的门窗都太结实了。
李叶给我俩倒了水，我喝了一口，有点烫。
白月从外面打着哈欠进来，一进来就把手里的资料摔在了桌子上，她说：“没见过这么顽固的，一个字都不说，硬是说钱是从黑锅底里掏出来的金饼换的。我们又没办法证伪，简直是滚刀肉，切不断，煮不烂的一个刺头。”
我说：“遇上这种最麻烦了，只要他不开口，我们永远没有办法给他定罪。他准备了三年了，这一天总算是到来了。刚才我去看了下，这家伙竟然打呼噜了。”
白月说：“我也困死了，我去睡一下。有什么情况立即叫醒我。”
白月出去之后，王宁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侯小勇真的去过黑锅底呢！”
我说：“你什么意思？”
王宁笑着说：“我几乎能肯定就是他干的，不过，他也许真的去过黑锅底。这种话，一半真，一半假，所以他说得很有底气。也许他真的得到了金饼，只不过，没得到那么多，也许只有一两块吧。”
“他交代了去黑锅底的细节了吗？”
李叶在一旁说：“还真的说了一些，说是里面好像是一个古城，很大的一座城市。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们都不见了。”
“你让他画个地图吧。”
王宁说：“我已经让他画地图了，他说自己也画不出什么地图，因为里面的道路纵横交错，也并不是正南正北的井字形，很多都是米字形的，要是没有指南针，迷路是百分百的事情。”
我说：“他进去做什么了？”
王宁说：“说是有传说，黑锅底里有一座宝殿，这宝殿的地面都是用黄金铺成的。”
我说：“是不是还有个女人名叫耶利亚，只要看上她一眼，你就会变得更年轻。”
李叶说：“不是说变成石头吗？”
王宁说：“姐夫说的是耶利亚，不是那个美杜莎。”
李叶说：“不过侯小勇说里面确实有很多石头人，还有石头士兵，手里拿着长矛，威风凛凛。”
我说：“是雕刻的还是人变成了石头呢？”
李叶说：“自然是雕刻的，人咋会变石头嘛！”
我立即说：“咋不会？我就看到过。不过人变成的石头和雕刻的是有区别的，人变成的石头人是有内脏的，有器官的，雕刻的没有。从断面就能看得出来。”
王宁说：“这个侯小勇看来是真的去过黑锅底，不过他也没能弄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去过而已。”
“他说去了多少人吗？”
李叶说：“他交代，他们联系了九个同学一起去的，大家混的都不咋样，都想着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干脆就赌一把，赌赢了荣华富贵，赌输了大不了一死。反正这辈子活的也挺累的，早死早解脱。”
我说：“他们倒是想得开。”
李叶接着说：“8 个都死在了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这倒不是不可能，只是这八个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他也说不好，只是说一个个的始终，从九个人变成八个人，变成七个人，变成六个人，最后变成两个人，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那些人都死了吗？”
李叶摇摇头说：“不一定，侯小勇说，离开他们的人还会在远处观察他们，对他们非常警惕。当他试图接近那些人的时候，那些人就像是见鬼了一样，转身跑掉了。”
我大声说：“这不像是编出来的故事啊！我几乎能肯定这是真的。”
王宁也说：“是啊，编出来的故事，是能听出来的。”
我说：“我得去见见侯小勇。”
王宁说：“你让他睡一下嘛，再说了，你也要睡觉噻！”
我这才看看表，我说：“行吧，我去睡觉。”
我吃了两片安定之后，没用多久就沉沉睡去。到了中午的时候才醒来，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很多医院的人都问我们事情什么时候结束。
我说：“先让和尚撤了，我看这些和尚没啥用，这件事，还得请道士。”
下午送走了和尚之后，我去见了侯小勇。
侯小勇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这小子，殚精竭虑三年多，今天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他心里也就踏实了。能扛过去就活，抗不过去，就死。
秦湘玉就是他杀死的，只是时间过得太久，想找扎实的证据，太难了。
我坐下，看门见山说：“你去过黑锅底？”
“大家都管那地方叫黑锅底，其实那里不叫黑锅底，进城之前有个门楼，在门楼上写着城市名字：“黑谷底。”
我说：“这么说，这座城叫黑谷底城！”
“没错，不过我觉得这不像是一座城那么简单，这里曾经可能是一个国，就像是夜郎国一样。”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有宫殿，宫殿修得非常高大，而且我还在那里看到了龙椅。”
我点点头说：“这么说你还真的去过。”
“当然去过，我的钱都是从黑谷底里弄出来的，不过我那九个同学没我运气好，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我，失踪了。”侯小勇说，“有时候我还在想，到底是他们离开了我，还是我离开了他们呢？也许，是我走丢了也说不定，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