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见到我们来调查就开始倒苦水，说这个案子他真的没法查。
保险公司的意思很简单，让他朝着骗保方面去整，但是这也说不上是骗保啊，人家金店的金子真丢了。一切都得按照警方的结论来。
但是警方一直给不了结论，金店那边催得紧，公司这边又不想给钱。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他现在是两边受气，夹板气。
王进说了，实在不行就辞职不干了，爱咋咋地！
我说：“金子呢，肯定是丢了，现在也没有骗保的证据，警方也许十年都结不了案，你们就十年不给人处理吗？”
王进说：“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了，既然没有证据证明别人骗保，就先给人结账。到时候警察出结论是骗保，再追讨并追究刑事责任。但是公司意思也明确，要是过三年五年查出来是骗保，钱都花了，去哪里追回，那不就是公司的损失了吗？”
我说：“是不是他们每一次运送黄金，都要在你们这里投保？”
王进说：“这主要是安保公司在我们这里投保，不是金店投保。金店追究的是安保公司的责任，安保公司要求保险公司赔钱。是这么个逻辑。”
王进是个三十岁的年轻人，逻辑清晰，思维敏捷，说话言简意赅。
王宁问：“以前出过这种事吗？”
“没有，一直没出过。”
王宁笑着说：“那岂不是你们保险公司赚到了？”
“是啊，关键是这一次就赔上了啊。价值三千两百万，要是被抢了，就得全赔！”
我问：“上车的时候，你们保险公司的人检查了吗？”
“当然检查，我跟着检查的。包括押运人员里也有我们一个人，叫马宝亮，现在马宝亮的家属也找公司要人呢，这真的是雪上加霜啊！”
我说：“你说五个押运员里有一个是你们的人，对吗？”
“没错，这么大的单子，我们都是亲自派人跟随押送的，你们警方不是都知道的嘛！”
我说：“我代表的不是警方，是国安。”
“这案子都惊动国安了啊！”
我笑着摆手说：“也算不上是惊动国安，我们还算是公共安全局异事科吧。你不需要了解这么多，你只要知道，我们是公职调查员就足够了。”
王进点头说：“是是是，我知道。”
王宁问：“马宝亮这人怎么样？”
“老同志了。”
王宁问：“家庭情况怎么样？”
“妻子，一个女儿，挺幸福的。”
“是原配妻子吗？”
“是原配，没离过婚，也没丧偶过，都是原装的。”
王宁看看我说：“姐夫，这马宝亮看起来不像是有问题的。”
我凭直觉也不是马宝亮的问题，马宝亮是保险调查员，那四个是安保公司的押运员，他们想狼狈为奸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尤其是马宝亮是有和睦的家庭的，他没必要以身试险。要是他是劫匪之一，这么一逃，可就再也回不来了，他难道不要自己这幸福的家庭了吗？
我打算去马宝亮家去看看。
到了马宝亮家的时候，马宝亮的妻子在家，孩子上学了。
马宝亮的女儿在上初中二年级，现在孩子还不知道爸爸失踪了，只当是马宝亮出差了。
马宝亮的妻子见到我们就开始哭，一直哭到我们离开。
看得出来，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
要不是她一直哭，其实我想多待一会儿的，这么一哭，我也待不下去了。出来上了车，离开了这个破旧的小区，我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我说：“这位嫂子把我哭得心都碎了。”
王宁说：“马宝亮和她关系看起来挺好的。”
李叶说：“不会是马宝亮，不过现在也不代表马宝亮就死了，也许还活着，只是被囚禁了起来。”
查布说：“是啊师父，他们抢钱归抢钱，有必要杀人吗？”
我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找地方休息吧！这一天，累死了。”
此时我换了一台苹果手机，这手机不仅能打电话，还能当电脑用，首发邮件，聊个QQ啥的都行。不得不说，这个比我上次坏掉的那一台三星手机好太多了。啥时候中国能造出这么好的产品就好了，有点遗憾！
我和梅兰通了电话， 和她说了一下我的想法。
梅兰在电话里说：“老王，都看你的了。我就说么，咋可能好好地人就变成纸人嘛！不过劫匪处心积虑搞这下花活做什么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假如啊，我要是劫匪，我直接就抢了金子，杀了人，走了就是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呢？”
我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这纸人和纸元宝到底代表什么意义呢？有人说这是代表这些金子是不义之财，警方查过这一批金子的来源吗？”
梅兰说：“警方说就是金店方面从民间搜集上来的金子，然后溶成了一百克一根的小黄鱼，委托到安保公司运送到蓉城，结果路过秦蓉高速三道沟大隧道的时候，运钞车直接变成了灵车。押运员变成了纸人，小金鱼变成了纸元宝。”
我嗯了一声说：“这是个细致活，要一点点查。”
“不急！”
我说：“我倒是不急，但是金店那边着急啊，这么大一笔钱，一天利息就是多少啊！要是一直不破案，保险公司就不打算赔付，因为保险公司也觉得这个案子太荒唐，有骗保的嫌疑。要是当时人就死了一地，车被抢，那倒是好定性了。”
梅兰叹口气说：“是啊，也得理解一下保险公司，要是我，也不能急着就把钱赔了。我也会怀疑这是在骗保。”
“你说安保公司有骗保的可能吗？”
梅兰说：“说不好，三千多万，还是有必要骗一下的。最关键的是，运送的不是文物，不是人民币，是黄金。黄金这东西太好出手了。要是大笔的人民币转运的话，一般都是运送连号的。文物的话，基本没有人抢，抢了也没办法出手。”
“就是因为是黄金，所以骗保的概率还是有的，我觉得甚至有一半概率是骗保。就像是妇女失踪，有一半是被丈夫给杀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查？”
我探口气说：“没有什么思路，只能想到什么就查什么。还是要从人开始查起，另外也要注意人民有没有大笔的黄金交易。”
梅兰说：“这个没办法查啊！民间黄金交易太多了，我们不可能一件件查起。老王，还是要你多辛苦一下了。”
“我尽力！”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我把手机拿在手里，在手里翻来覆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