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的事,司机有意加快了速度,到处都是僻静的山路,没有任何的阻碍,车子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几乎是轱辘离地一样在半空中飞起来。
不出十五分钟,拉马沟就到了。
我这才看见,沈苏从行李架上拖下来的背包,足足有我的两个大,这小丫头是打算旅行吗?
我见过何静收拾行李,洗漱的物品自不必说,连卫生纸和牙签都要装进去,还有一次连洗衣粉都塞进了皮箱,我问到原因,何静回答的很干脆,她不喜欢把脏衣服塞在箱子里,当然也不愿意花钱在外面买。
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不差钱,但是何静却仍旧精打细算,穿的用的都极为朴素,就这一点来说,何静绝对算得上是勤俭持家。
“快点,你打算站着看热闹吗?”
拉马沟站下车的只有我和沈苏两个,沈苏提着硕大的背包站在车门口问。
事已至此,沈苏是不可能打道回府了。
伸手接过背包,呦呵,真不是一般的重,难为她是怎么搬上车的。
“这位......警察,那个事儿和我们就没关系了是吧?”
沈苏还没走出车门,跟车的大姐就颠颠的走过来问,估计出了这样的事儿,心里肯定不托底,想在沈苏这要个承诺。
“怎么没关系?”
刷,大姐丰满的圆脸顿时惨白似鬼。
“到时候你们都要配合调查,配合警察破案、调查取证,是每个老百姓的责任和义务!”
这小丫头真坏,说话大喘气,大姐也就是心脏承受能力好,否则就这么被沈苏吓唬一下,就得心脏病发。
“你偷笑什么,我跟你说,人虽然不是这两口子撞死的,但是我跟你说他们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吓唬吓唬他们也是为了让他们以后好好做人!”
我俩站在路边,我的确是憋着笑,刚才沈苏就是故意的,以往接触过的警察哪一个不是严肃正经的,比如严姐,从来就是一身的正气,英姿飒爽、端庄大气,哪像这个小丫头片子,不像个警察,倒像个女地痞。
“是是是,沈大法医一身正气,助人为乐,忧国忧民......”。
“刘八斗,你会不会用词啊?还忧国忧民呢,我又不是美国总统,你快想想吧,咱俩晚上住哪吧!我看你也是没有回家的打算。”
站点在村口一公里左右的位置,此时往沟里的方向看,黑压压一片,现在这个季节,家家户户都歇的早,虽然才八点过。
沈苏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打算回家,如果没有沈苏在身边,我自己就到葫芦河边上的狗熊洞糊弄一宿了,但是人家一个姑娘,总不能也跟着去挤那臭烘烘的畜生窝吧!
“刘八斗,我郑重的跟你说,你的大男子主义最好改改,在美国,女人和男人一样,男人能干的女人也都能干,甚至有些事儿男人不能干女人也能干,所以你别总用那套老观念看待女人。”
哼,张口闭口的美国,喝了几年洋墨水,就真拿自己当美国人了?
在中国,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就该护着女人,哪能啥事都让女人出头?
“跟我走吧!”
没办法,只能冒险回沟里了,我是真不忍心让沈苏跟着我去那畜生窝过夜。
一个人扛着两个大背包,好像是扛着座小山,走路都觉得脚下发沉。
进了沟里,我示意沈苏尽量放轻脚步,贴着墙根走,好在沟里人家不多,谁家养鸡谁家养鸭,包括谁家的狗爱叫唤我都一清二楚,所以一直走到师父家的院门口,都没听到一声狗叫。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院子里,两侧的果树叶子全部脱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师父院子里有正、偏两栋屋子,我让沈苏住在正屋,毕竟正屋一直有人住,环境要好的多。
“你站住!”
我还没有走出屋门,就被沈苏喊住了,因为怕引人怀疑,我们没有开灯,屋子里的光线很暗。
“还有事?”
“你不许走。”
“啥意思?”
“啥意思?你也在这屋,咱俩睡一起。”
啥?
这沈苏是脑袋进水了吧,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的睡在一起,看样子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提出这样的要求脸上不臊的慌?
“你别一脸色眯眯的样子,晚上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让你这辈子断子绝孙。”
还有没有天理啊,让我留下的是她,现在又恶狠狠的威胁我要断子绝孙,同样是女人,何静跟这个疯婆子相比可是要温柔太多了。
“你自己睡吧,我就在偏房,有事你喊我!”
沈苏长的漂亮不假,我内心深处对这样的女人蠢蠢欲动也不假,可是我刘八斗却不是个看到女人就走不动道儿的色坯,何况还被人指着鼻子威胁要断子绝孙,就是有欲望也要被这四个字浇灭了。
“不行!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下墓,咱们俩就是蹲茅坑都不能分开!”
沈苏站起来,直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然后啪的一声将屋门关上,又找来一根登山绳,将门栓反反复复的缠了好几层。
上坑,翻出了一床被子,噗通一声扔到了炕梢。
“我住炕头儿,你住炕梢,记住不能越界!”
说完自顾自的钻进了被子里,连外衣都没脱。
我站在地上,像个傻子似的看着沈苏一出出的表现,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钻进沈苏扔过来的被子里,也是和衣而眠。
炕头儿传来沈苏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小脑袋露在被子外面,我现在的夜视能力已经比前几日又提升了许多,特别是和沈苏如此近的距离,沈苏纤细圆滑的脖颈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
朦朦胧胧的,困意袭来。
这一觉睡的十分的安稳,虽然依旧做梦,却不再如同之前那样恐惧和慌乱,似乎有一团柔软的棉花般的力量围绕在身边。
“八斗,醒醒,醒醒!”
睁开眼睛,眼前是沈苏明媚的容颜,长长的睫毛如同羽扇轻轻扇动。
屋子里依旧昏暗,不过月光已经消失不见,坐起身,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这一觉竟然一直睡到了天亮。
“快点吧,你不说沟里的乡亲们都起的早嘛,现在已经天亮了,再晚一会咱们俩就该被人发现了。”
我这才彻底醒过来,昨天临进门前,是我嘱咐沈苏要早起的,结果倒是自己睡过头了。
看了一眼沈苏,其实,我是打算自己独自离开的,难道天意注定吗?
简单的用冷水洗了把脸,我背着沈苏的大背包,小背包交给了沈苏,两个人将屋门掩好,呼吸了一下大山里新鲜的能滴出水来的空气。
远远的能看见村口儿有人影晃动,我集中身上的注意力到双眼上,看见那晃动的人影儿竟然是爹。
爹一大早站到村儿口干什么,而且走来走去的?
“八斗?怎么了?”
“没事,走吧!”
我不能让爹看见,否则计划就一定会被阻止,还有一点我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那就是我怕自己看到爹,也失去再次下墓的勇气。
我之前看过那地图,虽然不能确定具体的位置,但是应该就在大青山的西北角,参照葫芦河来看,在葫芦河的中下游。
去大青山只有一条正道,但是我从小就爱往大青山跑,十几年下来,被我摸索出了两条小路,尽管小路十分狭窄,路上也有很多被炸的一半一半的大石头,遍布蒺藜狗子,可跟大道比起来,小路不仅近还很僻静,遇到乡亲们的机会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