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开!”
面对明显是要舍身救她的男鬼,女鬼毫不领情,一脚踹在男鬼的前胸上,桃木剑见缝插针,轻飘飘的刺进女鬼的肩胛,女鬼大红色的棉袄像是燃起了一小团火苗,将上面的白花生生的烧掉了一朵。
“啊!”
女鬼一声惨叫,掐着沈苏脖子的手猛的一松,被提在半空中的沈苏像是断线的木偶一样,噗通一声摔落在地。
“沈苏!”
“冬梅!”
我扑到沈苏的身边,那男鬼扑到女鬼的身边。
沈苏的一张脸之前还涨红的好像要滴血,现在却是迅速的变惨白一片,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原本清亮的眼睛灰蒙蒙的没有光泽,我抓起她的手,冰凉入骨,不会的,不会的,这个小痞女鬼点子那么多,生龙活虎的,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去的。
我心里的恐惧前所未有的在扩大,在膨胀,我是不愿意带着沈苏进墓,但是,那是因为不想要她深陷险境,是想要她能够一直明媚如花的活着,可她现在怎么了?
人经历的多了,反而越发的患得患失,越发的禁受不起生离死别。
“沈苏,你给我醒过来!你不是还要探墓吗,这么点挫折都受不了,还怎么跟我一起下墓?”
我双手扣住沈苏的肩膀,用力的摇晃,想起几日前第一次看见沈苏,她眉眼弯弯、俏皮狡黠的样子在眼前如同一样忽闪,再看眼前的沈苏,脸色灰败,毫无声息。
“沈苏!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自己去探墓了,你不许跟着我!”
我像个傻子似的说着胡话,已经有好几日没再想起墓室里那些死去兄弟们死时候的样子,但是现在,那一张张脸孔再一次浮现出来,和沈苏的面容交叠在一起。
“小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奄奄一息的沈苏突然腾身而起,抱着我的身子滚到了一边,还没有从惊喜中缓过来,就觉得后背一阵阴风大盛。
想也不用想,定是那女鬼心中不甘,卷土重来。
刚才我下手还有些畏手畏脚,毕竟沈苏在她的手里,现在沈苏暂时没有危险,我才要真的展开拳脚将这不要脸的鬼娘们儿处理掉。
桃木剑在手,双目金光绽现,之前在地下墓室里,我做的所有一切几乎都是被动的,都是慌乱之下不得已为之的,眼下,应该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明确的想要与这女鬼相斗。
三师叔告诉过我,但凡法器,定要与斗法之人的精血相融才会发生奇效,所以,在我将桃木剑刺出去之前就已经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血渗进剑尖。
女鬼脸色惨白,脖子上的白色围巾飞起来,里面露出的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紫红色的淤痕,比她的面容更加可怖。
桃木剑见了血,像是加满了油的汽车,动力十足,不等我用力,它就扭着身子直冲女鬼而去,位置不偏不倚正是心脏。
鬼的命门也是心脏吗?
手心被桃木剑的温度烫的微微有些汗湿,不过,想到只有灭了这个挡道的女鬼,我和沈苏才能走出去,便任凭自己和桃木剑合二为一。
只是,女鬼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之前吃过了桃木剑的亏,这回长了心眼儿,眼看着桃木剑就要戳中心窝,女鬼嗷的尖叫一声退后了两步,经过刚才的较量,我知道这个鬼娘们儿心里头的弯弯绕多,打仗还不讲规矩,即便有桃木剑在手,我也要加十二分的小心。
果然,女鬼后退之后不是再次攻击我,而是又奔着沈苏而去。
没完了是不?
我心里头暗骂,之前那个想要以身挡剑的男鬼也他妈的是个窝囊废,我现在已经能够肯定那男鬼对这个鬼娘们儿心思不单纯,既然如此,就干干脆脆的拦下来,何苦让她冒这个风险,报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仇,现在更是像个兔崽子似的眼泪汪汪的蹲在地上干瞪眼。
他妈的,我要是这女鬼也看不上他!
心里胡乱八想,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耽误,桃木剑比我还要激动,见到刚才的攻击走空,这家伙拉着我追着女鬼的身影而去,沈苏很聪明,更不是那些见个蟑螂都要嗷嗷尖叫的大小姐们可比,看到桃木剑所指的方向,沈苏也明白了女鬼的意图,就地一滚,便躲过了女鬼的攻击。
哈哈哈,我心里忍不住给沈苏道了个好!
这小丫头果真本事了得!
“刘八斗,你愣着干什么,快点啊!”
沈苏的动作再快,也是要看着我桃木剑的方向去分析女鬼的所在,所以动作多少都会慢上一步,沈苏被女鬼追的急了,根本就站不起身,只能在地上像是皮球似的滚来滚去,身上沾满草籽和蒺藜狗子,狼狈不堪。
听到沈苏气哄哄的尖叫声,我这才如梦方醒似的举起桃木剑再次冲上去。
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我的性情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做事心思也很难集中,即便是在刚刚生死攸关的时候,我的心思还能够跑到不相关的事情上面去。
这是不是说明,我后背上的血咒已经开始慢慢的发作了呢?
女鬼可能也没有想到沈苏竟然更够接二连三的避开她的攻击,因此之前可能完全是为了声东击西吸引我的注意力,让我束手束脚施展不开,现在是真的有些被沈苏激发出了火气,竟然不再看我,而是完全的将注意力放到了沈苏的身上。
真不是不拿豆包当干粮,女鬼的这一举动其实对我而言是有利的,但是沈苏应对起来却是极为的吃力,稍不注意,就会再次落入女鬼的手里,而且恐怕不会再有刚才的幸运。
桃木剑虎虎生风,在阴风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奔着女鬼的后心直插而入,噗的一声,虚光一闪,女鬼眼看就要压在沈苏身上的身子猛的一僵,我知道这一次桃木剑刺中了,而且是女鬼的命门要害。
“狗男人,你......”。
女鬼转过身,青面獠牙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又跟刚开始看见她时的样子一样,地地道道的农村儿小媳妇儿,只是在大红色的棉袄前面,一个拳头大小的还冒着青色火苗的窟窿打破了假象。
沈苏虽然看不到,不过却能感受身边猛的松散开的阴气,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她擦着女鬼的身边飞奔到我身边,不管不顾的就抱住了我的胳膊。
“八斗!”
被沈苏这样一个才貌双全,文韬武略的女人这样依赖,我心中迅速的爆出一股子的自豪感。
“大姨!”
妮儿喊着,却是不动,奇怪,从开始到现在我还真没看见过这小女孩挪动过位置,现在女鬼身受重伤,小女孩两只眼睛通红一片,即便如此却还是站在原地。
“冬梅,你这是何苦啊?”
那男鬼之前一直像只兔崽子似的窝在地上,现在看到女鬼受了重伤,发出了一声悲叹,我这才注意到,这个男鬼好像是被定在了原地,难道那个妮儿也是?
“狗男人,你不得好死,你......”。
女鬼指着我,骂的人后背发寒,激灵灵的冒鸡皮疙瘩,但是,女鬼的眼神似乎穿透我,指的另有其人。
随着女鬼倒在地上,笼罩在头顶和四周的灰蒙蒙的雾气渐渐的消失,四周的景物也重新清晰起来,山风吹来,之前带着淡淡腐臭味道的空气也恢复如常。
沈苏依偎在我身边,看着远处清晰的耗子崖的轮廓,舒了一口气。
鬼男人和妮儿在女人倒下的一刻,身子恢复了正常,一前一后的扑过来,妮儿一口一个大姨的喊着,听的我心中很不舒坦。
妮儿六七岁,娘没的那一年我也是这个年纪,当时抱着娘的尸体不撒手,左邻右舍就没一个看了不抹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