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动作很快,嘁哩喀嚓的就将背包里的地图掏出来,在地上找了个平整的地方铺好,手电的光一照上去,三叉形的标示立刻出现在眼前,如今俯视这张地图,竟与之前看过的大为不同,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八斗,咱们会不会一直都看错了啊,这地图好像根本就不是指点明妃墓所在的地图,而是内部的墓葬图啊?”
沈苏所想与我一致,我们俩之前猜测的葫芦河、大青山包括耗子崖根本就不在地图上,一路走过来,特别是看到这个三岔口,思路才稍稍清楚了一些。
地图上的三岔口在最外围,也就是如果面前的这三个地道就是地图上的三岔口,那么我和沈苏的寻墓之旅才算是真的开始。
“很有可能,按照地图上标示的,这里,就是这条红色的线条,应该就是这条地道。”
我转过身,指了一下右手边的地道。
“我觉得不像,自古葬墓讲究‘地阔、方正、气足’,虽然这里面昏暗不清,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是正北,阴宅与阳宅最大的不同就是朝向,阳宅讲究坐南朝北,而阴宅恰巧相反,是坐北朝南,如果地道真是通到明妃墓的,就应该是正中间这一条,其他两条完全就是迷惑视线的。”
沈苏说话总是一套儿一套儿的,大道理讲的叽哩哇啦,想要插嘴都插不上。
我不像沈苏有个专门做考古的教授爷爷,更没人家从小就走南闯北的丰富经历和视野,我是被迫下墓,被迫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关系的,虽然有一双听着很牛逼的阴阳眼,却是个半逛子,有个昆仑山灵屠观的师父,却迄今为止没传过我什么本事,我靠的就是一股狠劲儿,还有直觉。
但是我要是和沈苏说我凭的是直觉,沈苏一个白眼就能把我飞到一边儿喝凉水去。
“我没有你那么多道理,不过,我肯定就是这条!”
既然说不出来,那就只能拿出股一不怕骂二不怕打的精神,耍横呗!
“行,你说这条就这条!”
什么情况?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沈苏了,她长篇大论的跟我说了一通,我还一心想着要是耍横不成还得使出什么手段说服她,结果她却是这么个态度,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人就是贱皮子,现在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让沈苏听了我的意见,我却是浑身的不舒服,一直到走进地道五十多米之后,我还是想不通。
“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妥协了?”
“妥协?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我压根也没想着跟你争啊!”
嘎巴!
我就觉得心里的某根弦就被沈苏的这么一句话给崩断了,听沈苏的意思好像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我就是说出我的想法而已,在美国,这叫民主!”
得,好容易消停两天没把美国挂嘴边,现在又让我给勾出来了,我这当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闲的!
自讨了一顿没趣,我也安分了,闭着嘴巴往前走,沈苏紧跟在我后面,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不放心,最后干脆和沈苏并肩走在一起,倘若真出现什么危险,也能及时照应。
沈苏扭头看了我一眼,抿着嘴微微一笑,我赶紧转过头,干咳了两声。
地道里很静,我和沈苏的呼吸声清晰可辨,但是地面却与之前走的完全不同,不仅没有水珠滴落,反而十分的干燥,也因为干燥的原因,我和沈苏每走一步,脚下就会飞起不少的烟尘,烟尘细微,毫不客气的往鼻孔和嘴巴里钻。
手电的光只能照到前面三十几米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尽头,除了岩壁,任何东西也看不到。
我们两人好不容易从好像井底一样的山坳里出来,现在又重新进入一个密闭的看不到尽头的山道,走到最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也许听从沈苏的意见是不是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了?
“八斗,你快看!”
听到沈苏的话,我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土狗似的小东西正蹲在我们的前方,细长的嘴巴撅起来,冲着我和沈苏上下晃悠,正是之前消失的穿山甲。
穿山甲的出现,立刻让我的精神一振,都说动物的直觉是最敏锐的,它既然能在此处出现,就证明这条地道是安全的,而且看它的样子,好像是专门在等着我和沈苏。
这就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穿山甲看到我和沈苏都注意到了它,绿豆似的小眼睛叽里咕噜的看了我们两人一眼,然后转过身往前跑去,粗壮的爪子拍在地面上,扬起的尘土全部都招呼在了我和沈苏的身上。
我和沈苏不敢耽搁,一路紧随着穿山甲往前跑,中间还出现过两次分叉口,那东西竟然就坐在地上等着我和沈苏查看完地图,然后才又很骄傲的继续领着我们俩往前跑,那样子好像是爱对我们俩对它的不信任表示不满。
就这么一路跟着穿山甲跑下去,感觉就是把整个大青山的地下都掏空了也挖不出这么长的隧道。
“你还行吗?”
“放心吧,我上大学时候可是得过全美大学生马拉松运动会的亚军,跑这几步那不算个事儿!”
沈苏一连几天都没吃好没睡好,脸色原本就很难看了,现在这么说完全也是安慰我,不想拖我的后腿罢了。
两个人继续跟着穿山甲往前跑,这次,只跑了不到二百米,穿山甲就停住了,好像是前面出了什么状况,它吱吱吱的一连叫了七八声,不明原委,我也不能直接跑过去查看。
我们俩和穿山甲之间就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一样,彼此之间一直保持着大约十米左右的距离,只要我和沈苏已超过这个距离,那东西就警惕的半站起来,万一惹急了这个向导,我们俩就真是连哭的地方儿都没有了。
但是,穿山甲的叫声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叫越急促,我和沈苏对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