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驹子,不得无礼,这里是灵堂,何况大魁是来吊唁的,你们俩退下去。”
我看着刘大魁,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管他今天所来为何,我并不打算在何静的灵堂上闹出什么事儿。
“你们也退下去,我给嫂夫人上柱香!”
刘大魁也挥手喝退了他身边的那几个马仔,走到香碗前,从我雇来的守灵人手里接过了香,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你干什么?”
我的视线落在刘大魁的身上,还真的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动作,突然听到这一道喊声,我应声转过头去,却看到跟着刘大魁前后脚进来的酒吧的老板,正准备将何静身上的蒙尸布掀起来。
呵斥那老板的是小陈,老板见到我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竟然不像是觉得愧疚,也不是觉得恐惧,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我......我就是想送这丫头一程,没别的意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应该姓方,人倒不说多坏,却一身的毛病,何静在酒吧驻唱的时候,这个方老板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儿,顶多遇到客人要求过分的时候他不怎么出头而已,真正和何静过不去的是这个人的小蜜,也就是在墓室中被何静喊做齐云的人。
“放屁,这蒙尸布不能掀你不知道吗?”
小陈是个脾气很大的小伙子,长的精瘦,但是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金满地也算得上是个厉害茬子,偏偏这个厉害茬子跟何静的关系特别好,这么个大小伙子听到何静死讯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所以,现在看到有人要掀蒙尸布,小陈顿时火冒三丈。
在我们这儿,的确有这么一种说法,死人身上的蒙尸布一旦蒙上,不到入殓的时候是不允许掀开的,否则受到外邪的沾染,死者便不能入轮回,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所以小陈才如此生气。
这个方老板活了半辈子,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不会不知道这个规矩,而且,何静已经离开酒吧两年多了,也不见两个人有任何的联系,他突然出现在葬礼上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竟然还想要掀蒙尸布,这不能不让人觉得奇怪。
他刚才说的鬼话我肯定不信。
“你是何静的老公?”
这个方老板面对小陈的斥责,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或怒气,而是转过头来问我。
因为何静的灵位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刘门长媳何静之灵位’,我和这个方老板有过数面之缘,虽然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但如今他只要目光在灵堂里一扫,立刻就能把认出来。
“正是,方老板能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何静的葬礼,我在这儿谢过方老板的一番深情厚谊。”
那方老板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然后凑到我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心中讶异,我和这个方老板不过数面之缘,根本就没有打过交道,现在他这样神秘兮兮的要我借一步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来一眼周边形色各异的众人,我点点头,将这个方老板引着进了地下室,因为何静的突然离开,屋子里很是杂乱,不管是脱下来的脏衣服还是杂物,堆的满屋子都是。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了两把相对而言比较干净的椅子,和这个方老板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方老板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我想问问,何静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眉头一皱,尽管何静没了这件事已经是事实,死亡的原因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个方老板在这个时候问起来,多少让我的心里有些不舒坦。
“方老板不知道?”
我点了根烟,示意方老板也抽一根,但是对方拒绝了,我也完全没必要勉强,我不信他没听到什么风声,今天前来吊唁的人有些是我专门派人送了消息的,有些是自己知道了消息上赶过来的,这个方老板就是后者,我不信他对何静的死因会完全不知情。
“唔......何静的脸上可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眉眼向上一翻,这个方老板果然是有备而来。
“方老板是知道什么?”
“这么说何静的脸上的确有东西了?是不是一朵荷花,黑色的?”
方老板睁大眼睛,十分急切的等着我的回答,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心惊,虽然当日县医院里那些参与了会诊的大夫都见过何静脸上的东西,不过我能肯定这个方老板不是从那些人口中听说的消息。
“方老板究竟想要说什么?”
“实不相瞒,刘老弟应该对我多少有点了解,我之前的那个女朋友,刘老弟知道吧?就是那个......”。
方老板冲着我挤眉弄眼的,他说的是谁,我自然一下子就猜了出来,不是别人,自然是齐云,难道这件事和齐云有什么关系?
“你继续说。”
“唉,就在两个多月之前,我出差去银川,那丫头也非要跟着,结果到了银川之后又莫名其妙的非要去什么西夏陵参观,谁曾想,刚进去没多久就出事了!”
我的眉头一跳,难道我们在墓室里见到的那个白魔不是幻觉,而真的是齐云,不对不对,齐云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跟白魔一样身子说膨胀就膨胀呢!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我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原本我就对何静的死不能释怀,现在听到这个方老板提起这茬,顿时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来。
“说来我也是惭愧,当时我真是吓傻了,那齐云被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围住,脸上还长出了黑色的荷花,嘴里不断的冒着黑水,走过去一摸,那丫头已经断气了,我吓都吓死了,就赶紧逃了出来,原本想要报警的,可是......”。
我看着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简直不敢想象,那个齐云少说也跟着他五六年了,他竟然能狠得下心将她一个人扔在墓室里自己逃命,甚至于害怕自己承担责任,事后连警都不敢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