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七巧究竟是怎么做到一半身子在里一半身子在外的,因为我能肯定,我自己的身体是完整的,并没有真的受到什么不可逆的创伤,而且,她几乎没有重量。
最重要的是,就在刚才的交流中,我发现,声音已经不再是在脑海里响起,耳朵是可以听得到的。
“现在这种状态,你自己身体的力量会被限制,最多只能有自己平时力量的一半,我也帮不了你任何的忙,所以你要做什么,只能靠你自己!”
七巧好像是怕我要她帮忙,在跟我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又飞快的补充了一句。
现在的这种情况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原本也没奢望七巧能帮上什么忙,所以,我连头都没有点,直接抓住铜棺里侧的凹凸不平的勾手,咬紧牙关,克服四肢的酸软无力,外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声音传进来了,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
我用力的往上爬,但平时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攀爬上去的高度,此时却好像成了无法逾越的大山,手心和脚心不断的有细汗渗出来,每往上一步,就好像是从刀山之中走上一遭,饶是如此,我却不敢有片刻的怠慢和停歇。
这个过程里,七巧安静的很,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时间极快又极慢的流逝,我甚至不再抬头往上看剩下的距离有多远,因为我爬了这么久,好像都没有让距离缩短,似乎整个铜棺是可以无限伸展增高的一样,所以,到了后来我不敢再往上看,漫无边际的距离容易让我丧失前进的动力和信心。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当沉闷压抑的空气逐渐被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冲散,眼前的视线也跟着豁然开朗,但是,当我的视线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顿时被冻结成冰。
下面,没有一个身影是直立着的,遍地都是横着的人影,这些纵横交错的人影中间,一个个肚大如牛的水盆大小的怪物在不断的跳跃,这些怪物通体紫色,外面覆着一层白色的霜雪一般的绒毛,肚皮金黄色,鼓胀突出,肚皮下面一对三角形的足蹼。
这些怪物没有眼睛,但是却有一张奇大无比,与身体完全不协调的嘴巴,嘴巴细长,周围血肉模糊!
怪物看着我,虽然没有眼睛,但是我却好像能从怪物身上感受到一种嗜血的疯狂和阴邪。
这些怪物好像青蛙一样在地上的人影之间跳跃,撕扯,啃咬。
沈苏呢?
其他人的死活我并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沈苏现在在哪,是不是还活着,但是我将视线里能够看见的所有的角落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沈苏的身影,我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没有,是不是说沈苏已经逃了出去呢?
“戚嚓戚嚓戚嚓!”
就在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原本在地上跳来跳去的怪物们齐刷刷的停止了动作,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声音整齐划一,好像无形之中有人在指挥一般。
之所以说这些声音奇怪,是因为这些声音并非是陌生这么简单,而好像是电流一样从耳朵长驱直入,直到大脑里和心里,尖锐的刺痛神经,让人的眼眶和耳鼓跟着一起胀痛。
“七巧,这些怪物是什么你知道吗?”
眼前的一切让我的心中微微的有了一丝不安和慌乱,最近一段时间,我已经见识过太多太多陌生而可怕的东西,也深深的知道,这个世界绝对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有太多未知的风险,所以即便如沈苏和张树一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不能保证认识所有的东西,但我现在要救沈苏,知己知彼才能胜算更大。
然而,我等了片刻,没有等到七巧的回答,顺着视线看过去,七巧露在外面的半边美人身子,眼睛紧闭,肤白净透,好像睡着了一样,消无声息。
我不能肯定七巧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还是故意的,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脑袋飞转,不管这些怪物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样的本事和手段,我都必须要跳下去,这是唯一的出路。
四肢的酸软一直都没有好转,不要说金甲不在身边,以我现在的情况,根本就驾驭不了金甲,而铜棺外面除了那些镶嵌的珠宝,没有任何能够供人攀援的东西,我要想下去,只能直接往下跳。
看了一眼依旧在我的身上悄无声息的七巧,我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前倾,直接倒了下去。
身子像是吊挂在滑翔伞的铅块,晃晃悠悠的往下坠落,预想中像深水炸弹一样皮开肉绽的痛楚并没有出现,我的身子像是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托举着,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上。
我用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是一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而我起身时候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那些静止鸣叫的怪物,一个个没有眼睛的身子转向我,好像是在确定我的位置。
三两秒的时间,这些怪物就齐齐的转过身从四面八方朝着我的位置涌过来,身体跳跃起来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震的地面来回震颤,浓浓的异香随着这些怪物的逼近而越发的浓郁起来,这异香我可以说得上很熟悉,正是龙牙陀香散发出来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