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机子这才真正的意识到不对劲,这情况不像是病,倒像是......蛊。
云机子和师父还有三师叔都不同,他自己本身精通医术,又喜欢下山云游,自然结识了不少能人异士,疑难杂症也接触了不少,越看越觉得这东西跟他在湘西苗疆看到的蛊毒十分相似,但是,蛊毒这东西十分的阴邪,会的人很少,而且基本上集中在湘西,属于家族秘术,并不外传,可是,张树小小年纪,怎么会中了蛊毒呢?
不过尽管觉得不可能,云机子还是不敢大意,先通过针灸控制住了那些黑线往心脉游动,又给张树服用了一些解毒的丹丸,然后便冲到房间里翻阅医书和古籍,
最后还真的在一本古籍上看到了关于蛊毒的记载,而且恰巧记录的蛊毒,发作症状和张树一模一样。
这种蛊毒叫做‘童子蛊’,只能种在八岁以下孩子的身体里,等到蛊虫成熟之后才会发作,蛊虫的成熟一般需要四年左右的时间,张树发作的时候是十岁,也就是说这蛊毒是在张树六岁的时候就被种下的。
但是,这童子蛊最奇特的地方却并不是针对童子自身,而是针对与童子相同血脉的阴性亲人,而阴性亲人除非自己的亲生姐妹或者是母亲,或者是女儿,童子之身,不可能有女儿,所以最后一种立刻就能排除,张树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所以第二种也能排除,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下毒之人的真正目标不是别人,而是张树的娘亲。
云机子也在这个时候相信了张树,之前他虽然没有反对,但对于张树不肯将自己母亲下葬的事情还是不能够理解,可是现在,童子蛊的发现,让他相信,张树的判断是对的,然而,张树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但是,虽然知道了张树中的是蛊毒,可是蛊毒并不属于疾病,云机子的医术再厉害也是束手无策。
然,张树命不该绝!
就在针灸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张树身上的蛊虫时,云机子多年未曾联系过的一个朋友突然到访,这个人的名声虽然不及云机子,但却是个隐藏的高手,就连云机子对其也是钦佩不已,正是这个人的到来,救了张树的命!
这个人叫做‘苏瑞林’,是云机子在福建云游的时候遇到的,与云机子年纪相仿,为人十分的洒脱利落,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仙风道骨,跟云机子虽然不过一面之缘,却堪比几十年的交情。
苏瑞林的登门让云机子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一句客套话都来不及说,苏瑞林就被拉到了张树的床边,张树冥冥之中有贵人相助,而这个贵人就是苏瑞林。
苏瑞林和云机子一样,都喜欢四处游历,偏巧他游历到湘西的时候遇到了当地的蛊王,蛊王年过古稀,膝下无子,唯一的一个弟子还在两个月前去世,蛊王一身的本事眼看就要随着他一起埋进棺材,蛊王自然不甘心,便想着找一个天资聪慧、能够对的上自己眼的人做徒弟,正好遇到了苏瑞林。
好像是相对象一样,苏瑞林不过是从旁路过,就被蛊王一眼相中了,强拉硬拽的非要将自己的蛊术传给苏瑞林,想要拒绝都不成,没办法,苏瑞林稀里糊涂的就拜了这个老蛊王为师,他自己本身悟性极高,加上老蛊王悉心教导、倾囊相授,不过三个月的光景,就将老蛊王一身的本事全都复制了过来,但就在学成的那天晚上,老蛊王多喝了两杯酒,竟然一觉睡了过去。
苏瑞林就从一个外乡人成了新蛊王,可是原本学艺的时候就不是心甘情愿,后来也是因为老蛊王对他的确是真心相待,他也不忍心让老蛊王失望,这才半推半就的做了蛊王的弟子,然而老蛊王一死,面对不断来上门求取蛊术的人,苏瑞林不胜其扰,偷偷的卷了铺盖离开了湘西,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些年,他再也没有回过湘西,对于自己的蛊术也是秘而不宣,要不是今日正好碰到了,还是云机子的嫡传徒弟,苏瑞林可能也不会说出这段往事的。
因为苏瑞林,张树的命保住了,那些黑色的蛊虫在苏瑞林的手段之下,慢慢的缩成一个个黑点,很快又消失不见,高烧也随之退了下去。
就在云机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苏瑞林的一番话却将他再次打入了谷底,这童子蛊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蛊毒,甚至是蛊毒里面比较低级的,解法也不难,可是,解药就在那个血脉相通的阴性亲人身上,需要将两个人的血脉相互周转调换,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苏瑞林可能不知道,云机子却是清楚,能解张树蛊毒的人早已经离世,尸体若不是有奇石护佑,可能早就已经腐烂,然而,即便尸体没有腐烂,想要实现血脉周转也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张树的蛊毒无解。
知道了情况的苏瑞林也觉得很遗憾,但是最后还是给了云机子一个方子,虽然不能解了张树的蛊毒,却能保证蛊虫在他身体内安分守己,这个方子,就是张树刚才吞下去的那个药丸。
“这些年,我每隔半个月就要服用一次这个丹丸,但是最近两年,蛊虫发作的越来越频繁,我几乎每隔一天就要吃上一粒。”
说完了那段历史,张树又解释了一句。
“你找到了那个给你下蛊,想要毒害你娘亲的人了吗?”
这个下蛊之人的手段实在是无耻下流,一个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能让一个人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举动。
“找到了!”
“找到了?”
张树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完全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酣畅和痛快,这有些不符合逻辑。
“是,找到了!”
张树又重复了一句,可是却没有继续,毕竟是张树的私事,和我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张树不说,我也没有立场追问,想来这段惨痛的经历折磨了张树半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