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文!”
我看着床上露出真面目的人,最终费力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眼前的沈崇文目光呆滞,脸色青紫,下巴上有一道紫红色的好像闪电一样的印记。
张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然后又扳过沈崇文的身子,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之后转过身。
“八斗,我能肯定我们第一次来清风苑见到的那个人,的确是禅秋本人,沈崇文被替换的时间应该是在我们下去以后。”
我们下去以后?
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有人来过了,并且知道我们几个人就在下面,那这个人是谁,之前的那个禅秋又到底有没有中降头。
“他现在也是中了降头吗?”
“沈崇文身上的不太像是降头,但我对降头了解的不多,不敢完全肯定。”
张树说话向来都是十分有准头的,不确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妄下决断。
“他中的好像不是降头.......”。
站在旁边的鲁文突然出声,不过犹犹豫豫的,边说边看着我。
“那是什么?”
“我曾经有一次偷看到了师父炼制巴人的过程,炼制的巴人在没有完全成为巴人前,下巴上就有这样的印记。”
“炼制巴人不是必须是尸体吗?他明明还活着!”
我出言打断了鲁文的话,但是随即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我在祭台上曾经见到过,之前也打过交道的人,玄止!
玄止当时就站在那些巴人的中间,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我清楚的记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也是呆滞的,和那些巴人一样,可就在几天前,我们还曾经面对面的对峙,你来我往、火药味十足的掰扯鲁霁死亡的真相。
“难道巴人也有活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师父炼制的巴人里的确有跟活人一样的,不过这件事只有我和大师兄知道。”
鲁文说的是和活人一样的,却不是活人,难道说沈崇文其实已经死了吗?
我再次往沈崇文的身上看了一眼,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胸脯的确在微微起伏,这就证明他在呼吸,呼吸是证明一个人活着的最根本的条件吧。
“他活着的!”
好像猜测到了我心中的想法,张树张嘴给了我个肯定的答案,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沈崇文如果是活着的,下巴上为什么有巴人才会有的标记,如果沈崇文已经是巴人了,那他还在呼吸又怎么解释。
“对了,鲁文,你知道玄止是怎么回事吗?”
“玄止是师父院子里的,为人不爱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待在清风苑里不出门的,有时候见到,他也都是低着头的,说实话,我对玄止并没有什么印象,好像总也记不住他的长相。”
对,鲁文最后的一句话正是我对玄止的感觉,不仅如此,好像那些巴人都有这样的特征,至少我看了那么多个巴人,现在脑海里却一个都想不起来。
“不管了,先把沈崇文藏起来,具体的事情之后再说!”
我招呼了一声,便动手将沈崇文放倒,鲁文很有眼力见儿,先上来抱住了沈崇文的腿,沈崇文虽然年过七旬,但这身子骨儿却比一般的大小伙子差不了多少,之前没预估好,刚抱起来的瞬间差点没闪到腰,鲁文的情况和我差不多,龇牙咧嘴的闷哼了一声。
“不如,我们直接去仲禅院吧!”
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的张树突然说道,仲禅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仲禅院是仲水大师住的院子。”
应该是看到了我脸上的疑惑,鲁文轻声的说道,去仲水的院子?
“这件事,恐怕只能去仲禅院找答案了。”
仲禅院距离清风苑并不远,确切的说应该是很近,前后只隔了不到三百米,也亏得离的不远,否则单靠我和鲁文两个,还真是够呛。
张树一直走在我们的前面,没有伸手也没有回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自从发现大木箱子里的人是鲁文之后,张树的话就很少,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五句,等下我还真的要找时间问一问。
转眼间,就到了仲禅院的门口,和清风苑不同的是,仲禅院的大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书着‘上善若水,禅自有道’八个大字,匾额陈旧,但大门却很新,上面的红漆好像还没有完全干透,隐隐的能够闻到一股油漆味儿。
大门是虚掩着的,张树刚一伸手,大门就吱呀一声朝里面打开,院子里的情形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这间院子真算得上是我目前为止见到的最古怪的院子了。
从院门开始,地上就开始建筑台阶,自然,檀云门的特色,台阶都是红砖铺成的,从脚下开始延伸,我对于数字颇为敏感,从下往上看的同时,就将台阶的数量数了一遍,三十三级,这个数字让我觉得有几分熟悉。
每个台阶的两侧,都立着一个红砖砌成的砖柱,砖柱的顶上蹲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雕,每只雕都有巴掌大小,虽然是石雕,但是雕工精湛,每只雕都栩栩如生,形态竟然与我在山水画上见到的那只巨雕极为相似。
台阶上面,自然就是屋子,但屋子很矮,矮到比老家的猪圈还不如,也是由红砖砌起来的,朱窗似血,屋顶是三角飞檐的,角檐之上挂着一面红色的三角旗,三面飞舞着白色的旗幔,迎着山风猎猎作响。
这个院子几乎就是红色的,乍看之下让人有种错觉,好像置身在一片血海之中,到处都是血色,呼吸莫名的变得压抑。
“呜呜呜.....”。
有声音从台阶上面传出来,这声音,正是我之前在祭台上听到的过的声音,也是当初在山洞里和地仙儿搏斗时听到的声音。
“这声音还真是有些年没有听到过了。”
我听到张树低低的说了一句,声音很轻,不过随即就抬起头来。
“仲水大师,禅云求见!”
张树挺直身子,大声对着台阶上面的屋子说道,但是除了不断响着的呜呜声,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风从身后吹过来,带起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