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也是我自己去!”余子江提高了音量,“我是不可能带着你去现场的!”
“你知道自己做得最错误的地方在哪吗?”陶林先是看着余子江沉默了一阵,然后对他讽刺地一笑,“你的错误就在于,你太急于找到凶手到底是谁,所以你把焦点放在了我的身上,你花了不必要的时间和精力来证明我就是那个凶手——这叫有罪推定,是不合法的。”
“我一直认为——没有哪个案子是能一眼看出凶手的,如果你一眼看出了【真相】,那它必然不是真相。”他句里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有力。
余子江看着陶林,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陶林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击中了自己的要害。
“你犯了两个逻辑性的错误,”陶林伸出了手,在空中比出一个一,“第一,我并不认识这两个被害者,我只是一个大学二年级的在读学生,我没有理由杀他们。”
然后又比出了一个二,“第二,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件,两个被害者之间必然有联系,凶手应该是他们关系网之中的人。”
“可是你……”余子江想要反驳。
“不要再扯什么【只有我有最完美犯罪时间】的借口了,我承认,在时间和空间上,我确实满足了凶手的条件。但对于一桩悬案的制造者来说,空间和时间都是可以随意混淆的东西。”陶林猛得提高了音量,一反他刚刚轻声冷静的语气,打断了余子江的反驳。
这下余子江彻底无话可说了。
“余队长……”陶林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余子江,他面色冰冷,让人感到诡异,“你也没有比我大几岁,如果我读的是刑警学院,那么我两三年以后,也会是个队长。”陶林走到余子江面前,缓缓说道,“我且不说谁比谁强,既然找到凶手能让你完成任务,也能让我完全清白,那么我们就应该站在一条战线上。下一步,我们都不想再有人死了。”
余子江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里,从陶林冷冰冰的眼神中喷涌而出。
“我们可没觉得自己和你在一条战线上……”余子江从喉咙里挤出话来。
“你没时间磨蹭了。”陶林笑了笑说。
“毕竟凶手只动了两次手,还找不到作案的规律。”陶林像是在提醒道,“而警方的人手有限,在每个站点都增派人手非常困难。你现在一定心急如焚了吧?推理出凶手下一步的动作才是当务之急!”
陶林说的没错,余子江确实没有时间再磨蹭了,案子一天没有进展,他就越是心急如焚,脾气也跟着越来越暴躁。
“现在有个好脑子摆在你面前,它可以帮你。”陶林提了提嘴唇说。
【嚯?!也不知道这自信从哪里来的?!】余子江歪了歪头,先是讽刺一笑。
【不过他说的每一句话的确全都切中要点,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二甲基苯胺”的来源之谜。他的脑子不简单,或许真的能帮我......】余子江想着,时间的紧迫让他动摇了。
于是他用余光环视了一下周围,走廊里没有别人......
余子江闪躲过陶林的眼神,从他身边绕了过去,“走吧,那就尽快。”他压低了声音。余子江最终妥协了。
陶林得逞般的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还有,你刚刚对你的手下们也太凶了,没事别骂人蠢。”陶林最终坐上了余子江的车,他一下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顺势脱了戴着的眼镜。
然后一边扣好安全带,一边对余子江说,“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说话好听点,我才不会把你赶下车。”余子江看了陶林一眼,威胁一样地说道。
陶林轻轻一笑,什么也没说。而余子江迅速启动了车子。
“你最好是把你这些才能用到好的地方,否则你一定是个完美犯罪者。”余子江摇摇头说道。
“你放心,我是好人。”陶林严肃地说。
而余子江不屑地一笑。
很快车子停在了千悦书城的门口,因为书城还在继续开放,来往的客人似乎不减。书城服务的大都是知识青年,牛鬼蛇神的谣言也就没起什么作用。
穿越书墨的气息,陶林和余子江走上了通向楼上住宅区的通道。里面是一个有些破旧的电梯,陶林顺手就按了顶楼。余子江侧对他这个流畅自然的动作投来了错愕的眼神,他可没有和陶林说话尸体在哪一层。
“别看我,你当我不看新闻吗?我连尸体在哪个房间都知道,你信吗?”陶林转了转头,对余子江说道。
余子江撇了撇嘴,陶林说得有道理,除了新闻上的官方报道,这案件应该早就被一堆乱七八糟的新闻批露得一干二净了吧。
很快他们看见了被警方的警戒线围起来的门口,“你好,警察。”余子江向里面的同事出示了警察证,“我就是那位总局下来的余探长。”他还特地强调了一下,免得别人把他和陶林弄混了,“这是我自带的助手。”他很不情愿地指指陶林说道。
门口的警察向余子江敬了一个礼,余子江有模有样地回了一个,而陶林则自顾自地为现场勘察做准备。
与进入宏博小区案发现场一样,陶林先穿好了手套和鞋套,然后踏进了案发现场的客厅——那让他无比兴奋的血腥味!
陶林无比严肃起来,一种对于神秘的欲望正驱使着他一步一步走向秘密的深处。
正如一盏明亮的灯出现在黑暗处的飞蛾前,此刻他的大脑无比兴奋,这种兴奋让他迅速地往四周张望,面无表情如同机器一般地洞察周围的情况。
现场的尸体和血迹在拍照取证后已经全部处理掉了,但房子里依旧散发着那股让猛兽兴奋的味道。
陶林这次没有在客厅停留,而且直奔了浴室——陈尸的地方。
他推开浴室的毛玻璃门,再次如同勘探机器一般环顾四周,在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白色浴缸,厕所绿色的瓷砖地和白色的瓷砖墙都仿佛透着发黑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