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鸣的预计死亡时间是下午七点到八点,你在下午五点进了宏博小区同一栋大楼,八点半走出了小区……”
“我一直和我的同学呆在一起,他可以为我提供不在场证明!”陶林马上抢过了余子江的话。
“是吗?可你的同学在这段时间里昏睡过去两次,给了你离开做案的时间。”余子江摇了摇头。
陶林急促地喘着气,看着余子江继续张口说道。
“六点多到七点半,是证人的第一次昏睡。七点半刚过到八点过不久,是证人的第二次昏睡。”余子江接着说。
“是!他确实昏睡了两次,但他每次醒来我都在他的身边,况且在这么短时间间隔里,我根本来不及用手术刀完成【取走】心脏那么大的工程!”陶林打断了余子江的话。
余子江直勾勾盯着陶林好一会儿,便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推理。
“六点多的时候,你把安眠药放入同学的外卖里,让他按照你的计划睡去。这是你就可以到楼下行凶,将取出的心脏封存装进你的包里,再带回到楼上。把墙上的时钟调到七点半,再把电视调到新闻联播的回看。此时的时间我想已经到了八点。这时你只需要把同学唤醒,引导他看到墙上时钟的时间和电视上播放的新闻联播。”余子江看着陶林的眼睛说道。
“被突然惊醒的人,意识上没有完全清醒,人在沉睡中又通常没有时间概念,所以看到这两个指向性很强的时间标志,就会坚定不移地以为现在的时间真的是七点半。”
陶林震惊地听着余子江的推理,想要开口反驳,又觉得卡在脖子里的话太过苍白,又生咽了回去。
“短效安眠药三.唑.仑,二点五毫克对成年人的作效时间大约为两个小时,你只需要把握准安眠药的剂量,肯定八点唤醒同学的时候,他的药效并没有过。于是你又劝他重新睡死过去。这个时候,你将时钟调会正确的时间,电视节目也调会正常状态。过了十分钟左右又把同学重新叫起。他看到时钟上的时间,还以为自己睡了半个小时,而实际上他只是睡了十分钟。”余子江大气都不喘,立刻接着说。
而陶林不停地摇着头,一遍一遍呢喃着【错了,错了……】,而余子江根本不听他的话,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接着,你以出去买水为理由,先把包背下了楼,将包里装着心脏的密封箱藏在某个角落,轻装上阵先与同学赴约打球,到了十点左右,你回到小区把心脏重新取走,这时你便撞见了秦幺。”余子江终于说完推理,深吸了一口气。
“不,你的推理是错的!”陶林大声地否定道。
“曹云畔案呢?我也有人证,他们每个人都能帮我作证,案发时间我就在他们面前和他们聚会!”陶林接着质问道。
“曹云畔案……”余子江低下头,沉默了一阵。
“看吧!你还是没有办法推翻我的不在场证明!”陶林摇了摇头,喘了一口气。
“暗示……”余子江抬起头,从喉咙里悠悠挤出两个字来。
“什么?”
“连续两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你们穿着同样的衣服,连坐的位置都是一样的……而你就这么恰好,坐在了监控录像的死角,摄像头并没有时刻拍到你,你的存在全靠聚会上其他人的说辞来证明。”余子江颤抖着说道。
“这样相同的场景,很容易在人的记忆里产生混淆。”余子江看着面前的陶林,说着自己的推理。
陶林急促地喘着气,皱着眉头听余子江咄咄逼人的推理,他想要不屑地冷笑,嘴角却沉的提不起来,只能慌张地无言着。
“第一天的聚会你确实全程都在,而第二天,你离席了很长一段时间……你只需要在聚会结束以后,不停地在他们面前提起聚会时发生的事,提起聊过的话题。通过暗示让他们坚定地认为你真的参与了他们所有的话题,和他们无时无刻在一起。”
“凶手怎么可能是我?!我都已经看到他了!”陶林换了另一个角度反驳道,然后伸起了自己受伤的左手,手心上还有那条明显的伤痕。
“对,你一直在告诉我,你看到他了。”余子江只是摇了摇头。
“可是那天在菜市场,我从始至终只看见了你一个人——你一个人跳过了楼顶,你一个人跳出了窗户,你一个人跑进了人群里……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被你追逐的凶手吧?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
陶林无奈笑着,猛得摇摇头。他只是在嘲讽自己如今的无力辩驳。
“就算你不相信我真的见过凶手,你也该记得犯罪侧写报告上显示——嫌疑人是个中年男性吧?”陶林质问道。
“侧写报告?是啊!”余子江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点头。
“侧写上说,这个罪犯有高度的反侦察能力,性格自负、细腻,做事极其冷静从容又有条理,这让他显得比同龄人更加深沉老成。同时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细节控......这些特点,哪一个不是你?”余子江又笑了笑说。
“还有赵晨案……我和老韩赶到的时候他才刚死!尸体还热着,而你呢?你就这么恰好,在赵晨死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火锅店里?我有理由怀疑你本来就在现场,你只是伪装成了尸体的第一发现人!”余子江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难受,他大声地吼着,直到最后一口气都憋完,再急促地喘着下一口大气。
“我是开着赵晨的车来的!你可以去查行车记录仪!”陶林反驳回去。
“是!记录仪上确实有行车记录……但里面没有拍到你任何一丝身影,你老实告诉我——它真的是在你开车的情况下拍摄下来的吗?还是你把赵晨引到案发现场,赵晨开车的时候拍摄下来的?!”余子江步步紧逼,咄咄逼人,陶林被逼得一下挨到了冰冷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