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懊恼地抓了几下头发,浑身如电流穿过般颤抖着,是陶林自己大意了,他下车的时候是从车后绕过去的,竟然没想到自己应该从车前绕行,让行车记录仪的摄像头拍到自己的身影。
“而且车上连你一颗指纹都没有发现……你真的开过那辆车吗?”余子江缓缓问道。
此刻的余子江心脏仿佛搅在了一块,头昏脑胀得失去了控制,他其实抗拒这样的自己——这样指着陶林鼻子怀疑的自己。
他一点也不愿相信陶林就是犯罪嫌疑人,但一桩又桩事实就这样摊牌外余子江的面前,让他不得不撕心裂肺地质疑着,逼着陶林要一个答案。
天!陶林的心理防线正一点一点坍塌,他没想到自己当初为了到赵晨家里找他杀妻的证据,在手指上抹上一层厚厚的胶水,最后这层掩饰了指纹的胶水膜竟害得他有理说不出。
若是换作其他人这样逼问着陶林,他兴许还能冷静地为自己有理有据地辩驳,可偏偏面前的人是余子江,是那个陶林自认为最相信自己的人。
“那天我恰好在手上做了点处理,所以你找不到指纹。”陶林颤抖地解释,“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事实。”
沮丧、失望、惶恐……一下把他的理性都淹没了。
“秦幺在G大实验大楼遇袭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大楼里。”余子江冷冷问道。
陶林猛吸一口气,他果然还是发现了这个事实,他在最敏感的时间,出现在了最敏感的地点。
这的确是个不争的事实,可就是这个事实,锁死了陶林谎言的牢笼。
“对,我那天去实验室和秦幺一起做了实验。”陶林舒了一口气,说道。
“所以那天晚上大楼里不只有秦幺一个人,你也在!”余子江指着陶林的鼻子,大声吼道。
“但我不知道她遇袭了,我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陶林艰难地维持这自己即将崩盘的从容表情,僵硬地摇着头。
“我告诉你吧——你不是没听到动静,你就是动静的制造者!”余子江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音,陶林能深刻地感觉到他身上熊熊燃烧的怒火。
“我真的只是去做了实验。虽然我知道我现在百口莫辩。”陶林无奈地笑了一声,一种心酸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奔涌进心头。
可他低下了头,一下把泪水生憋了回去。
“你不承认……我可以继续给你摆事实……”余子江轻蔑地笑着,看着陶林点着头。谁也无法想象他此刻心如刀割的感觉。
他阐述着他所知道的“事实”,那都是他不愿相信的“事实”,余子江多希望自己此刻只是在满嘴胡话。
“秦幺在鹿鸣苑遇袭的当天,你紧随其后地进入了别墅区。”余子江接着说。
“鹿鸣苑是秦幺带我去的!”陶林猛抬起头掷地有声地反驳道。
“凶手拐进了一条两栋三拼别墅之间的小道消失的。在小道尽头右侧的墙壁顶端有明显的麻绳摩擦痕迹,而你家的别墅后院,就在那面墙后。”余子江说。
“你只需要提前把别墅通向后院的落地窗打开,再抓住绳子翻过墙去,穿过别墅就能重新回到主干道上逃跑!”
“你果真中套了!”陶林冷笑了一声,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凶手伪造这个痕迹,就是为了让余子江看到,最终造成今天【拔刀相见】的局面,他果真是得逞了。
“那面墙上连个鞋印都没有,可见凶手根本不是抓住绳子翻墙逃跑的!”陶林深吸一口气,提了提嗓子怼了回去。
“那你告诉我一个大活人是怎么从死胡同里消失的?”余子江反问。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到他的手法!”陶林握了握拳,苍白的解释让他再一次陷入了泥泞般的误解中。
“让一个人的鞋印消失,可比让一个活人凭空消失容易多了……”余子江冷笑,“如果真是你,你有千万种方法让自己的鞋印消失!”
“不是我!你被他骗了余子江!”陶林气愤地用手猛拍着墙壁,发出一阵一阵急促的闷响声。
那轰隆隆的响声倾诉着陶林的怒火和不满。
“如果按照你的推理,秦幺在宏博小区门口撞见得凶手是我,要杀秦幺灭口的也是我。那么我在心脏存活的黄金八小时内要把心脏运到哪里?我八点在受害人体内取下心脏,十点从宏博小区出发,在保证心脏活性并完成心脏移植配体与手术的情况下,逃跑到藏匿地点的时间根本不够!”陶林激动地说。
“所以说,凶手不会是我这样毫无医学背景的大学生,他应该是一个在医院工作的人,他有能力缩短心脏移植全过程需要的时间!”陶林不由激动了起来。
“所谓的范围圈与时间推理不也是你提供给我的吗?”余子江一笑。
“凶手一定会在同一个地方完成心脏移植手术吗?八点到十点的两个小时里凶手只是在傻等吗?这一切都是你告诉我的推理,仅此而已……别说是证据了,没有任何的迹象能说明你的推理不是在误导我!”余子江指着陶林的鼻子,大声斥责道。
“凶手是个医生!是一个在中心医院就职的医生!”陶林边敲着墙,边撕破喉咙般地冲余子江喊到。
“你他妈够了陶林!”余子江怒骂了一声。
陶林被他震耳的吼声吓得呆在了原地。
“告诉我凶手绝对不是一个医生的人是你,现在告诉我凶手是个医生的人还是你……你耍我呢?!”余子江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认输对你来说那么难吗?你就那么自负吗?”余子江指着陶林的鼻子,一字一字地质问道。
“按照我们原来的推理,凶手将心脏从死者身上脱离以后,需要三到四个小时完成配体检验,还需要用最极限的速度,在两到三个小时完成心脏移植手术……”陶林没管余子江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推理着。
“陶林你不要在推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