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来到了放满书籍的书架前,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凝视着这里。
他伸手随意拿了一本医书,往后翻了几页,上面有一些英文做的笔记,上面外文的笔记让余子江觉得似曾相识。
他回想起墙壁上的血字【F】。果真和这个笔迹很相像。
“是魏晨枫的字迹。”余子江呢喃着,又把医书放回了书架。
他凝视着书架上整齐码放的书,目光逐渐瞥到了书架前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每一个人都曾经如此幸福地笑着,而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
余子江把手轻轻举起,把相框缓缓倒盖在了书架上。
他惋惜得连连叹气——苏青和魏晨枫都死了,照片里只剩下陶林一个人,失了魂一样地活着。
突然,余子江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这是他的同事打来的电话。余子江把刑警队分成了两个小队,一队去了魏晨枫的办公室查看情况,一队和自己到了魏晨枫的家里。
他顺势接起电话,皱眉回应了一声。
“魏晨枫的办公室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一个文件夹,里面保存有许多条程序语言。”电话那头的同事回答。
“他会写程序......”余子江呢喃了一句。
“能弄清楚程序是什么内容吗?”余子江接着问。
“大多数是远程控制类的代码。”同事回答。
夺心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多次运用黑客技术作案,现在在魏晨枫的电脑里找到了很多相关的程序代码,更加证实了魏晨枫杀人凶手的身份。
“把他的电脑带回警局。”余子江说。
“明白!”电话那头利落地回答。
“搜寻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收队了。现在也已经很晚了。”余子江小叹一口气说道。
同事匆匆挂了电话,余子江没在陶林家里呆得太久,便宣布收队。
藏在密码箱里的作案工具、带着血的手术刀、电脑上的远程控制程序、再加上魏晨枫本人生前在对峙中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这桩持续了快两个月的案子终于可以宣告结案了。
“余队,房子已经差不多搜寻完毕了,除了您找到的管制药品和疑似凶器,再没别的了。”不久后一名警员向他报告道。
“差不多就收队吧!”最后余子江点了点头,向房子里搜寻的警员们说道。
“好的,余队!”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有用的东西就拿走,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好好摆放回原位。这里以后还要住人的。”余子江交代了一句。
他看着同事们把搜查以后的一片狼藉整理好,这才放心地往楼下走去。
余子江坐上了回警局的警车,他看着窗外,心里很是担心陶林。
他实在耐不住,便打了个电话给助手。
“陶林怎么样了?”没等接起电话的助手开始说话,余子江便抢先开了口。
“他在办公室里。”助手回答。
“你看着他的对吧?”余子江追问道。
“额......”助手突然犹豫了一阵。
“其实我回家了。”他说。
“你说什么?”余子江惊呼了一声,一时间火冒三丈。
“我让你送一趟陶林回警局,你就真的只把他给我送回警局就完事了?那我让你每天早上穿好衣服再出门,你是不是也给我只穿衣服不穿裤子?”余子江嚷道。
“魏晨枫刚死,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状态很不好,你得看着他让他别做傻事啊!!”余子江又开始叨叨起来。
“是......是陶林让我回去的。”助手找了个空子,插了话。
“他再三和我保证过,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助手又说。
“哦他说什么你都信?”余子江一拍额头,更无奈了。
他觉得x城警局给他派的专属助手着实有些天真。
“我看他状态其实也不算太差,是他一定要让我走的。陶林说他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助手说。
“行吧行吧!”余子江最后妥协了。
“我也快回到警局了,有什么问题再联系吧!”他说。
说完他便匆匆挂了电话,一连催促了好几次开车的警员动作快些。
到了警局余子江就直奔办公室。
他一边快步跑着,一边祈祷着陶林不要真出什么事。
现在这个时候,警员们都已经下班了,
余子江推开了门,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房子里是漆黑的一片。
沙发旁的窗打开着,风呼呼往里吹,外头的灯光洒落进来,照出沙发前一个摊坐着的轮廓。
余子江一眼就认出那是陶林。
他呆坐着,失焦的眼神盯着地面,如同一座雕塑一般沉默无言。
余子江轻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打开办公室的灯,而且顺着窗户透过来的光亮,缓缓往陶林的方向踱步。
“你还好吗?”余子江摸着黑,坐到了陶林的身边。
“还好,受伤流血的人也不是我。”陶林回答。
“是吗?你流的血怕是比任何人都多。”余子江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是别人的血从皮肤渗了出来,血液红得让人觉得扎眼。你的血全流回了肚子里,谁也看不到。”余子江说。
陶林沉默了很久,最后无奈地边摇头边轻笑着。
“你现在不就看到了吗?我流的血......”他透过深沉的黑暗看着余子江的眼,突然觉得鼻酸。
“承认吧!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余子江双手交叉着,开玩笑一样地感慨了一句。
“算了吧?一个自诩最了解我的人,差点把枪指到我的头上,还把我一把推到小黑屋里。”陶林摊了摊手道。
“一点点小失误,你大可以忽略。”余子江无奈地挠了挠头。
“比你更了解我的人都死了,所以你变成了最了解我的人。”陶林苦笑一声回答。
“我不是那个意思......”余子江叹了一口气,好像无论自己怎么劝说,话题总还是会绕回魏晨枫和苏青的身上。
他们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在陶林心上划了深深一刀。
“我刚刚一直在问自己,如果知道结局是这样的,我还会去帮你破这个案子吗?”他咽了咽口水,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