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一切都驱使着周俊溪闭嘴。他就这样......为凶手保守了秘密。”陶林最后看了余子江一眼说道。
“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好歹为人子女叫声爸妈,就这么冷血吗?”余子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未尝人之苦,莫劝人善良。”陶林回了余子江短短十个字。
“一切的罪孽都是有缘由的。人这颗冰封的心,有时候是被逼出来的。”陶林看着窗外不断略过的风景,叹了一句隐晦的话。
这时前方一个红灯,余子江缓缓把车子停了下来。
“这个凶手的手法妙就妙在——他杀死的每一个目标,都有案件的受益人。这样一来,他与这些受益人无形中成为了利益共同体。受益人得到了非凡的好处,就会趋于保护凶手。即使他们本意并不如此,但到最后他们已经在潜移默化之间成为了凶手的帮凶。”陶林重新扭过头来,看着面前被太阳照得发光的柏油路说道。
“就像苏怡萱所说,她不想我们抓到凶手。”余子江皱紧了眉头。
“孩子不善于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想周俊溪和薛深......也都是这么想的。”陶林说。
绿灯又亮了,余子江的车子重新飞驰起来。
很快他们两人到了闪电快递的中转总部。
陶林和余子江下了车,就径直走进了忙碌的快递收发站,亮出职业证明,轻松找到了经理。
“我需要您帮我找一个一年前的快递信息,您这做得到吗?”余子江问。
“您说一下基本信息,我尽量帮您找出来。”经理回答。
余子江划开了手机屏幕,找到了他拍下来的快递单图片。
“2018年1月2日,地点是周家庄北村69号,收件人姓周。”余子江念着图片上的信息道。
“好的请稍等。”经理回答。
“2018年1月2日由中转站打包装车发往周家庄,接着是由一个叫梁志刚的快递员负责派送的。”他的鼠标划在屏幕上,为余子江念着上面的字。
“就是他。”陶林轻声呢喃道。
“您能把我找到这个梁志刚吗?我们需要他配合调查。”余子江立刻说。
案件的突破口就在眼前了!
“不好意思啊警官......系统上显示这个快递员,一年前已经离职了。离职时间是2018年的六月份。”经理摇了摇头回答。
“六月,周俊溪父母去世的那个月。他干完一票已经跑路了。”陶林在余子江耳边轻语道。
“那您知道他离职后的去向吗?”余子江接着追问,他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希望。
谁知经理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大概不太合群,我对他连印象都没有多少,怎么会知道他离职后去了哪里?而且公司对离职人员也不会做这方面的调查。”
余子江失望地扶了扶额头。
“性格孤僻,不留痕迹,这个人做事很谨慎。”陶林轻轻摇了摇头。
“那请问,您知道有谁与他的关系稍微好一些?或者是和他同期一起工作的同事也行。”陶林接过余子江的话继续问道。
“这样......我这边有几个从周家庄升职调过来的快递员,我把他们召集起来,看看能不能给你们提供帮助。”经理思考了一番说道。
“好的,那麻烦您了。”余子江点了点头。
“没事,配合警方是应该做的。”
经理给余子江和陶林安排了一间会议室,不久后有三个快递员走进了那会议室。
他们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颤颤巍巍地并排坐在陶林和余子江的对面,对警方的突然造访显得很是紧张。
“请问你们谁见过快递员梁志刚?”余子江问。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都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手。
“你们都见过他。”余子江一喜。
“我们从前都在周家庄快递站工作,那个小地方没几个快递员,所以我们队彼此都有印象。”坐在余子江正对面的快递员开了口。
“你们能不能提供他的照片?”余子江又问。
“没有,通常不和我们搭伙去喝酒,所以实际上不太熟。”三个快递员你一句我一句回答着,基本都是一个意思。
“那你们能否形容出他的样貌?”余子江不甘心。
“样貌?”三个快递员陷入了沉思。
“中等身材,平头T恤......就是普通人的样子......”其中一个快递员有些为难地说道。
就是普通人的样子。
多有灵性的回答,哪一个疯狂的罪犯不长着一副普通人的样子?
余子江无奈地一笑,连手上握着的圆珠笔都放了下来。
“他平时有什么不良举动吗?或者你们觉得奇怪的举动。”陶林问。
三人又面面相觑了一阵。
“我听说......我只是听说——”终于有一个快递员先开了口,“他好像做过偷快递的事,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
“偷快递......”陶林猛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行为举止对上了!一定是有人看到过梁志刚偷偷摸摸拿走保健品快递的样子,实际上他并没有偷这份快递,而是把里面的药品换成了毒药。
“他追星吗?”陶林的问题脱口而出。
按照之前的凶手侧写,瞎眼全家福案的犯罪嫌疑人有私生饭行为倾向,极有可能是周俊溪的狂热粉丝。
这个问题让在坐的三个快递员觉得很是可笑,沉闷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追星那是不可能的了!梁志刚是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会像小女孩一样做这玩意儿?”快递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或者他平时,有没有很喜欢听一个叫周俊溪的歌手的音乐?”陶林有些不甘心。
“没有没有......”对方的回答也很肯定。
陶林扶了扶下巴,沉默了几秒。
梁志刚偷快递的行为与【换药】的犯案手法对应上了,生活习惯却没有与罪犯侧写对应上。
“你们有人知道他去年离职后,去了哪里吗?”陶林把手撑在桌上,微微把腰往前倾去,一副压迫感极强得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