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反复的轮胎转动摩擦声,让没睡好的余尔不由发起了呆。
车辆来来往往,她只是出神地站着,困得连视野都涣散开来。
突然,余尔的腰上猛被人推了一把。
“啊!”余尔尖叫了一声,被推得撞出人群,摔进了车流汹涌的马路中。
皮肤瞬间与地面的石子摩擦,这短短的几秒,是余尔人生中最不可思议而极其难熬的几秒。
“滴——”她听到一阵急促地喇叭鸣响,轿车的轮胎在粗糙的沥青路上剧烈地摩擦着。
车辆就要撞到余尔身上了!
她用擦破皮流着鲜血的手一下抱住了头——【我要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一际,车子停下来了。
余尔微微睁开眼,能看到离自己近在咫尺的车轮,还散发着滚烫的白气。
她慌忙看向路口的人群,所有人都为她尖叫着,余尔根本不知道是谁推了自己,她只看见一张一张惊恐的脸。
【如果不许愿,死的人就会是你自己。】余尔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句卡片上的话。
昨天晚上坠落的花盘,今天早上推向自己的力量,都在印证着卡片上的威胁。
“姑娘,你没事吧!”人群里混乱的声音冲她喊到。
“你怎么摔出去了?”
那小车司机也赶紧下车,查看余尔的伤势。
“没事,没事,对不起!”余尔如同丢了神一般,踉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转头就往家的方向跑回去了,剩下一群一头雾水的路人。
余尔完全慌了神,她连学校都不去了,只想着找到那张黑色卡片,几天前那卡片被她随手塞进了抽屉里。
她慌慌张张地开了家里的木门,连鞋都不换,直接冲进了房间里。
余尔在抽屉里疯狂地翻找着,一边浑身颤抖,一边流着满脸的泪。
她翻箱倒柜,终于将黑色卡片重新找了出来。
余尔看着那张黑色卡片,害怕极了——她不想死!
余尔从包里找出笔,颤抖着在黑色卡片上急书起来。她一边写,一边抽泣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恐惧、内疚、混乱......
五味杂陈的心情充斥在女孩伤痕累累的心里。
等余尔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她呆愣愣地坐着,谁也没有和她说话......
2012年4月25日早上八点,一位体育老师拉开了器械仓库的卷门,打算将第一堂体育课的运动器材从仓库里拿出来。
他卷门打开一半,竟然看到一双悬在空中的苍白大腿。
有人!
体育老师惊叫了一声,赶紧把卷门全部大开。
“啊!死人了!”他吓得一下瘫倒在了地上。
只见那间黑暗的仓库梁上,悬下一根粗绳子,一个女孩散乱着头发,脖子吊在那绳子上。
透过她散乱的青丝,能隐约看到她无比狰狞的表情,瞳孔凸起得老高,舌头耷拉在唇外,嘴唇也是歪着的。
女孩死得很惨。
她已经没了生气,脚边有一张被踢倒的凳子。
这像是一个人自杀的样子。
这仓库外头开始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人,警笛四起,立刻出警的R城刑警队将这个仓库封了起来。
警戒线外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余子江也忍不住好奇心围了过来,夹在人群缝隙里往仓库瞥了一眼,看到那诡异惨烈的画面。
“靠?自杀的怎么是她?”虽然没有见到死者的脸,但余子江单从身材和穿着就认出了尸体是谁。
他脸色一变,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一下僵在了原地。
“散了散了散了!都给我散了!这学校是怎么回事,怎么围过来的还有孩子?太不像话了!”一个有力的声音穿越了人海。
余子江定睛一看,一个身材高挑精神焕发的中年男人拨开了人群,示意警员把看热闹的人全部赶走。
他虽然穿着便服,但胸前醒目的挂牌标志着他的身份。这个刑警做事干脆利落,说话颇有威严,一看就知道是这群警察的头儿。
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气质冰冷的中年女人。
“姚队,易警官,你们来了。”看守警戒线的警员向他们敬了礼,提起封锁线让两人走进了案发现场。
来的人是时任R城刑警队队长姚楠,和R城刑警队顾问易衷。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姚楠打量了一眼挂着的尸体,皱了皱眉头问。
“已经确认了,是高三九班的一名学生,名叫梁楚焕。”身边的警员回答道。
“死亡时间呢?”姚楠又问。
“尸斑成初步扩散期,尸僵已经遍布全身关节,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为十小时,具体时间要回去解剖查看胃容物。”一名踩在凳子上查看尸体的法医说道。
这名法医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他名叫韩凡,虽然进队不久,却与姚楠、易衷是刑警队的黄金搭档。
“看尸体这个颈部悬挂的样子,真像是上吊自杀。”易衷双手交叉着,注视着尸体说。
“你可以把【像】字去掉,这具尸体有明显的尸体痉挛,这是自杀者尸体的特征。”韩凡一边说着,一边从凳子上走了下来。
“自杀?”易衷猛一皱眉。
这具诡异又可怜的尸体,居然被法医明确判定成了自杀?
“我很肯定我没有判断错误,她面部青胀,并带有点状出血尸斑,眼球突出、舌头微伸吐、牙齿出血,口鼻也有液体流出,最重要的是她的平滑肌和四肢都有突出的痉挛现象。”韩凡看着易衷,一下就知道她想要质疑自己。
易衷的疑惑韩凡早就想过,所以看这具尸体格外仔细。
虽然出乎意料,但他不得不肯定,这就是一具自杀留下的尸体。
“现在的高中生学业压力很大,自杀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这是个社会问题。”韩凡叹了一口气。
“把尸体放下来吧,这样挂着不太好。”接着韩凡转过身去,示意警员帮忙把梁楚焕的尸体从房梁上扛下来。
梁楚焕的尸体被平放在地上,韩凡蹲了下来,低下头去观察她的颈部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