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易衷皱眉沉默的十几秒里,她在严肃而迅速地思考,余子江的话值不值得自己相信。
如果汤凌晨真的是凶手之一,这将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真相
“你有能证明自己说法的照片吗?”易衷开口问。
“没......没有。”余子江挠挠头说。
“你要知道......你现在每说错一句话,都可以被称做诽谤。”易衷说。
“我知道我说的话听起来很可笑,但你要相信我,我看得很清楚!”余子江赶紧回答。
“而且,汤凌晨身上还有不可思议的巧合。”接着余子江压低了声音在易衷耳边轻语道。
易衷凝视着余子江,眉头严肃地皱紧了眉头。
“什么巧合?”易衷顺势问道。
余子江的话已经完完全全吸引了易衷的注意力。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吗?”余子江顿了顿,问道。
“你说你要找一个男孩,因为这个男孩,余尔受到了苏沙婗的欺负。你认为这个男孩和当时苏沙婗失踪的案子有关。”还没等易衷回答,余子江就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当时我以为你要找的人是我,因为我当时为了帮余尔出头,当众给了苏沙婗难堪。我下意识以为苏沙婗因为这个,又去欺负了余尔,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余子江又说。
“我去打听了一下......苏沙婗没有根本为了这件事去欺负余尔。”余子江说。
易衷更严肃了起来,她听着余子江的话,摸索出了当时的记忆来。
“我仔细想了想,你想找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汤凌晨。”余子江又说。
“怎么说?”易衷脱口而出。
“我和汤凌晨是很好的朋友,也因为我的缘故,汤凌晨和余尔渐渐熟悉了起来。苏沙婗一直都很喜欢汤凌晨,也是因为嫉妒余尔和汤凌晨逐渐要好,苏沙婗找了余尔的麻烦。”余子江回答。
“我想你指的应该是这件事......”他又说。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件事的。”易衷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在当天和你道别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跑出去追过你,但我这两条腿实在跟不上你的四个轮子。之后在我身上又发生了这么多复杂糟心的事情,我就一不小心把这事情忘了。”余子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知道你当时来找我,是在怀疑我和苏沙婗的失踪关系匪浅。”余子江看着易衷,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
“但这就是一件很巧合的事儿了!”余子江下意识用手敲了敲桌子,有些亢奋了起来。
“你早就怀疑过的人,现在我真的在他的鞋底下发现了和现场一模一样的后跟磨损印记。”余子江越说越激动,而易衷正快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这确实是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巧合。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先前的怀疑是正确的。我现在找到的东西,实际上是验证了你从前的想法。”
仿佛一场跨时空的超连接,沉寂很久无人搭理的树木突然开了花。
此刻,汤凌晨的嫌疑程度在易衷心里急剧上升。
“我明白了。”易衷轻笑着,随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还不信我,你可以自己先去看看。他好像不知道自己鞋子留下了痕迹,所以他到现在还一直穿着那双鞋子。”余子江觉得易衷还是不怎么相信自己,又多补充了一句。
易衷依旧只是点头,余子江也只好当她是默认了自己的想法。
“哦还有这个!”余子江把身后的书包拉到了身前,从包中的夹层里拿出了一张对折起的白纸。
易衷有些疑惑,迟疑地接过了余子江递来的纸张。
她将折起的纸张翻开,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成绩。
这是余子江特地复印出来的月考成绩单。
“你看看我用红笔圈出来的地方,你就会发现一些古怪的事情。”余子江用手指着成绩单说道。
他用红笔将梁楚焕、苏沙婗、方圆、白锐佳四个女孩的成绩画了出来。
“化学成绩不对。”易衷一下就看出了问题。
“其他科目的成绩都是及格出头,只有化学成绩拿到了90分。如果是一个人,尚且可以说他是学科瘸腿。如果是四个人,就是个有问题的设计。”易衷说。
“以我对她们四个的了解,她们是不可能拿那么高的分数的。这个九十分直接把她们送上了月考成绩进步奖的红榜。”余子江肯定地说道。
“你们的化学老师是谁。”易衷一下就懂了余子江的意思。
化学老师是最容易从源头做手脚的人。
通过修改四个女孩的化学成绩,就能顺利地推进凶手的计划,让她们同时收到墨水奖品。
“他叫杭瑞。”余子江说。
“但他是个很温柔的老师。”余子江又补充了一句。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颗真心,还是一张面具。”易衷脱口而出。
余子江低了低头,轻咳了一声。
易衷的话听起来真慎人,但很难让人不认同。
“总之,一个汤凌晨、一个杭瑞。这是两个嫌疑人。”余子江说。
“这样就说得通了。”易衷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不得不承认,余子江的发现对这个案子来说极其重要。他仿佛为易衷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会将结局引向另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
易衷一边点头,一边在本子上写下了两个大大的名字——
杭瑞、汤凌晨。
一个是中年人,一个少年。他们在心智、行为习惯上都有非常大的不同。
【杀人如麻的机器有可能是杭瑞,而那个有血有肉的罪犯应该是汤凌晨。】
易衷下意识地就将案子分类到了两人身上,把他们和自己的心理侧写匹配了起来。
“好的,我会考虑你说的问题的。”易衷抬头,对余子江说。
“那我先走了啊......”余子江叹了一口气,扶着椅子就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