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余尔有钱了,她想去哪里都可以。况且,像余尔这样的年纪,完完全全可以拿到学业签证。出国对她和佟安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易衷想。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一切早已经在余尔的掌控之中。
余尔出国,不仅可以暂时躲开风头,还能将【私生女】身份对佟安形象的损失降到最小。
跨洋机票已经很贵了,如果再加上是坐的商务舱,这个价格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这个落难公主......真是不简单。”易衷咬着唇说。
见了余子江一面,余尔立刻启程去往机场,然后远走高飞,再也没有人阻挡她的自由。
这时间看似紧凑,实际上安排得刚刚好。
余尔愿意在出国之前见余子江一面,一定会向他坦白了一些真相。她不能保证——余子江会不会把自己所坦白的内容立刻告诉易衷。
如果余子江转头就把这些事情告诉易衷,易衷一定会立马派人来抓她。
于是,余尔没给自己留下任何喘息的时间。
见过余子江以后就立马去往机场出国,这样就算易衷从余子江嘴里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也已经来不及抓她了。
“我还有一个半小时,再让我见这个女孩一面吧!”易衷呢喃了一句。
“请问还需要帮什么忙吗?您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警员试探道。
“余尔所有的登机信息都给我发过来。”易衷说。
“明白,这就是办。”警员利落地回答。
“还有一个忙要请你帮忙。”易衷又说。
“您说。”
“帮我去催催化验科,让他们赶紧把我要的结果给我汇报过来。”
易衷口中的结果,是那树上夹着的头发。
她终于意识到,那些陌生的头发兴许不是汤凌晨的、也不是杭瑞的,那其实是余尔不小心留下的破绽。
易衷现在急需一个证明!
这些头发可是铁证。
“什么结果?”警员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就去催就行了,他们知道!”易衷说罢,匆匆把电话挂了。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在笔直的大道上越开越快。
佟安给余尔订的是vip商务舱,不需要排队登机,全程走的是专属快速通道。
她也不需要自己提行李,身边的助理会帮她打点好一切。
余尔只顾快步往前走,奔向她所想要的自由。
过了一会儿,易衷也到了机场。
同事将余尔的登机信息发送给了易衷,她按着信息,加快脚步往安检口跑去。
“我是刑警队的,让我进去。”易衷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守在安检门口的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他收到过报备,很快就放易衷进去了。
机场里人来人往,嘈杂的聊天声充斥在易衷的耳旁。
她按照路标的指示,一路往余尔的登机口跑。
“要来不及了吧?”易衷不忘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这个时候余尔回不回已经安心地坐在机舱里了?
事实上,余尔真的坐进了飞机里,只是她并不心安。
余尔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她隐约不安起来。
“我们还有多久起飞?”她低了低头,问坐在她身边的助理道。
“就快了,不到十分钟吧。”助理看了看手表,对余尔说。
“哦。”她转回头,冷冷地回答。
话音刚落,飞机开始缓缓往跑道上移动了。
余尔拿出手机,她低着头,飞快地编辑出了一条短信,然后按下手机的信息发送键。
最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机关机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用这个电话号码发短信了。
从此以后,余尔的一切,都会彻头彻尾地改变。
她将手机随意地塞进口袋里,然后缓缓挨进了商务舱柔软的座位靠背上。
余尔家里的沙发都没这么柔软舒适。
她睁着眼,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余尔沉默了一阵,忽然对身边的助理说道。
“最想要的东西?您这么突然问这个?”助理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余尔轻提着嘴角:“就是好奇......你们渴求的东西是什么。”
“身体健康......然后......工作顺利?”助理犹犹豫豫地说。
这些都是些朴实的愿望。
“您呢?您想要什么?”助理觉得这问题挺有趣,便反过来多问了余尔一句。
“真爱,与自由。”余尔说。
两个听起来矫揉造作,又空洞高深的词。
助理一下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余尔的话,只能尴尬地笑着。
“像我这种,经历了无数苦难和凄凉的人,最渴望的,就是这种遥不可及的东西了。”余尔说。
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丧气。
“那您现在全都拥有了啊!”助理说。
“佟总很在乎您,这是真爱。您现在想干什么都行,佟总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您,这是自由。”他说。
余尔只是轻轻一笑。
这助理分明比自己年长不少,余尔却想要脱口嘲笑他的天真。
“我其实一样都没有拥有。”余尔想这么说。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只是无言地凝视着头顶逐渐变暗的灯光。
飞机开始加速,终于在跑道上一跃而起了......
此刻,余子江呆愣愣地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他扶着窗台,低头俯视这灰白的地面。
这个地面不简单。
杭瑞带着白锐佳从楼顶跳了下来,最后就是砸在这里的。
现在,楼底下所有肮脏的痕迹全都被清理掉了。
时间久了过后,应该不会有人想起,这里曾经悲惨地躺了什么人。
从操场离开以后,余子江就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这里。
他注视着地面,心里空荡荡的。
余尔走了,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由,而辜负了他。
余子江想到这里,便顿生一种挫败感。
这案子,他永远不可能放下。
忽然,余子江的手机颤抖了一下——一条信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