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漆在阳光、灯光等可见光的照射下吸收光能,并储存在内部原子中,黑暗的条件下又将吸收的能量以低频可见光发射出去,所以你白天看到它是透明的,晚上见到它,就散发出了红光。”陶林解释道。
余子江听罢点了点头,这次的深夜重访案发现场,也算是收获颇丰。
余子江和陶林整理好了程婉的笔录,便宣布了收队。
陶林坐上余子江的车,这晚折腾来折腾去的,也快到了天光破晓的时候。
余子江伸了一个懒腰,启动了车辆,车子行驶在空荡荡的黑色柏油路上。
“这凶手真是够损的......居然利用白化病人做案。”余子江充满鄙夷地说道。
弱势群体身上的残疾,被凶手当成了致命的武器,于道德伦理还是司法条例,都是罪大恶极!
“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陶林握紧了拳头。
他的眼睛仿佛散发着锐利的光,直勾勾地紧盯着前方一望无边、空无一车的道路。
一个小时后,二人回到了余子江的公寓——
那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三室一厅,东西不多,却被整理得十分温馨。
沙发上的灰色靠垫整齐地摆放着,茶几上种着盘生机盎然的绿萝,杂志按照日期的顺序叠在桌角,那时余子江整理案件档案文件时的习惯。
陶林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整理,只是将行李箱随手推进客房里罢了。
重做电梯游戏再加询问程婉,回到家天都快要破晓了。
余子江向上级请了假,打算明天迟些打卡到岗。
“衣服你可以直接放客房的衣柜里,我都定期打扫过,干净的。”余子江往客房里探了探头,对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的陶林说。
“哦。”陶林点了点头道。
“那你忙,我洗澡去了。”余子江说。
余子江特地在客房门前多呆了一会儿,起初他还怕陶林不习惯,结果看到他一套行云流水地动作将衣服都收进了柜子里。
看来,陶林对余子江是毫不见外。
余子江从浴室里出来时,便看到陶林端坐在沙发上,双眼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则在不停滑动着。
“明天什么安排?”余子江一边用干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一边坐在了陶林身边的沙发上,他将手随意地摊在沙发的靠背上,擦得半湿白毛巾就这样搭在头顶上,然后问陶林道。
“你是队长,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陶林斜视了他一眼。
“问你是给你面子,最后怎么行动当然我安排了。”余子江耸了耸肩,和陶林互怼了一句。
“要我说,我们明天得去一趟施慧彤的学校——R城航空航天大学。”余子江接着说。
“嗯。”陶林双手交叉着,点了点头。显然,他和余子江想到一块去了。
“行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还得正常时间上班。”余子江说罢,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陶林在客厅呆了一阵,洗完澡后也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中午,R城航空航天大学——
余子江将车子停好,便与陶林一起走下了车。他俩都穿着便装,毕竟是在学校里,还是不要太引人注意。
余子江将他长到下巴的头发捋成了一个小揪,留下些鬓角的碎发。让他比平时看起来更利落了一些。
陶林一身T恤牛仔裤,加上他本就长得年轻,便看起来真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我让人去一趟施慧彤原本的宿舍看看,你有什么最想去的地方没?”余子江与并排走在一块陶林耳语道。
“我想看看施慧彤的书单。”陶林对余子江说。
陶林抬起头,他沿着笔直的校道目光延伸,看到远处一栋圆柱型的精致建筑物。
那是R城航空航天大学的图书馆。
“你想去图书馆......”余子江很快就会了陶林的意。
“大学生的校园生活说丰富其实也不丰富,无非教室宿舍饭堂图书馆四步走,时不时参加些校园活动。”陶林说。
“剖析施慧彤的生活学习轨迹,也许能参破她的内心世界。”他说。
“行,我让几个警员到施慧彤从前的宿舍看看情况,我和你去图书馆看看。”余子江点头道。
五分钟后,图书馆大厅前台处——
“我想麻烦您帮我调出飞行器动力工程专业研究生二年级学生——施慧彤的借书单,有多少是多少,如果记录能从大一开始就再好不过了。”余子江先是亮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直接了当地说。
前台值守的阿姨看到这如假包换的证件是不敢怠慢,一下就从电脑系统里打印出一串长长的单子。
施慧彤的书单整整有五大页双面的A4纸,在这个电子书盛兴的时代可真是不可多得。
“施慧彤不愧是个小说家,这读的书快有我书柜里的多了。”余子江捧起这些资料,好一通感慨。
“那只能说明你书少。”陶林没给余子江台阶下。
紧接着他随手从余子江手上拿走了两张书单。
余子江嫌弃地“切”了一声,开始端详起手上剩下的三张书单。
“《可见的黑暗》。”陶林指了指书单上其中一行字,“这是美国作家廉斯.泰伦的自传体小说,主要描写了他患上抑郁症到对抗抑郁症的过程。”
书单上只有这本书的名字,陶林却恰巧知道这本书。
“《粉丝笔记》。”陶林的目光向下追踪,很快又看到了一本自己知道的书籍。
“这本书讲述了作者梦想成为一个直接足球明星,最后迷失自我,只能接受电击治疗的悲惨故事。”
“《存在与时间》,作者是虚无主义的代表人物,海德格尔。”余子江终于也开了口。
这书单上还有很多很多,悲伤的故事......
这些书反映了施慧彤一直以来的心理活动。
“她的书单真是悲伤。”陶林压低了声音说道。
“她有抑郁症。”陶林笃定地说。
“是抑郁症让她最后选择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