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活人消失,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元青徽带着我们来到最上层的办公室里,打算把这两年的诡异情况,都给我们描述一遍。
“他消失后不久,地下一层时常会出现一些异状,比如甬人复活、古画丢失、甚至是鬼魂漫游。”
“一些游客亲眼看见地下有一层有个穿着鲜卑服饰的仕女在飘荡。”
“一来二去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就传开了,为了避免活人再碰到这些东西,我索性将票价提高,谢绝所有客人入内。”
元青徽说着推了一下眼镜,轻呡一口茶说道。
“是这幅画吗?”
我拿出公馆里的那幅仕女图,他浏览了一遍后睁大了眼睛说道:
“这幅仕女图在两年前就遗失了,我们还以为找不到了,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们从一栋废旧的民国公馆里得到,这里面还关着一只画皮恶鬼。”
看来这幅画的确是遗失了,他结印掐出符篆,眼神突然疑惑起来,大概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幅画中会有这种灵体。
“这幅画遗失的时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一起看向秦前辈,毕竟这个地方数他的道行最高,堪称近代道术祖师爷。
“你们别看我啊,我也是被你小子的符篆招来的,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吹着茶里的热气说道。
“元先生,博物馆门口有两女一男,说要见您身边这位盛先生。”
“是你朋友啊。”他转头问我道。
我心想大概是沈斯容、傅南柏他们休息好了来找我了,知道他们几个是我的朋友,元青徽就让门卫放他们进来,领到这个办公室!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元青徽元先生、秦平安师父。”
“幸会……幸会。”
我们几个也没什么好寒暄的,几句话后就又进入了正题,因为有沈斯容的加入,谈话顺畅很多。
“元先生,地下室的展览馆现在可以进去吗?”沈斯容说道。
“我们已经锁起来了,你们要是想去看看,我带你们去就是了。”
无论元青徽说地多么邪乎,亲眼看见我才能知道那是何方妖孽,他带着我们走到地下一层的展览馆前,让保安打开了大门。
呼啦一声门锁落地,玻璃门吱呀打开,他领着我们踏进展馆,展馆的中心隔出了一大块玻璃房!
玻璃房里面展览的,是北魏彩色俑人,跪坐的、站立的、拿着乐器、牵着动物、梳妆打扮都各不相同,它们占据了很大的空间,在灯光的照射下异常恢弘壮丽。
“这是什么?”
我目光浏览着周围的古画和繁复华丽的金饰,锁定在最前面的浮雕展览墙!
金丝楠架上夹着的翡翠玉璧,通体青绿通透,周围还装饰着金丝纹,看着就名贵非常。
“哦,这是北魏太武皇帝拓跋焘给宠妃送的翡翠玉璧,古代时候价值万金,现代基本上有价无市了。”
“盛先生,你小心点,言安也是在这儿消失的!”
他见我要走到展览柜里面焦急得说道。
“我想仔细看看,这花纹感觉好像在哪看过。”
我走近这枚玉璧,发现底部的金托花纹的确似曾相识,再一想终于想起来最后一次见到这种纹路,是在鄯善王朝!
我正趴在玉璧上观察,手指接触玉璧的瞬间,这块玉璧突然迸发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灵炁力场,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力场卷入玉璧。
我的脑袋顿时变得昏昏沉沉,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仿佛五颜六色的油彩打翻水中,不断变换着霓虹光芒。
耳边响起嘈杂喧哗的声音,听不清楚却又十分逼真,只觉得耳边像是坐了四个说书人。他们操着天南地北、方言混杂的口音,高声唱着什么霸王别姬、西厢情记、窦娥飞雪、包公清廉。大鼓小鼓、丝竹管弦齐齐像河水涌入头脑。
头疼欲裂又无比无奈,我高喊一声,身子猛地一震,耳朵终于清静了,等能看清楚眼前的景物时,发现已经不在北朝博物馆了。
再睁眼却吓了一跳,我揉了揉眼睛,此时我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中式画廊,竹帘里端坐着一个渐生胡须的古人,拿着画笔和各色名贵颜料,看着远处的盛典不断描绘临摹。
我在哪,他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一连串疑问把我打得晕晕乎乎!
“大胆,奇装异服、须发皆无,一介囚犯居然敢到皇家驯狩之地,来人给我拿下!”
一个尖声尖气的太监高喊一声,旁边披甲戴胄的护卫架着凛冽的刀扑过来。
"慢着,这人是我的家仆,你们都退下。"
“诺,楼大人。”
一旁的画师开口喝止他们,众人渐渐退下,他赶紧拉着我的手躲到走廊的台阶下。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穿着现代人的衣服!”
我看着眼前的画师,身着一身浅色仙风飘逸大袖衫,头顶的发髻束着古人的铜冠,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也是从现代穿越来的吗?”他故意跟我握了一次手,古人身上的违和感总算是让我想起来他是谁了——陆言安。
“你是陆言安,那个讲解员。”我试探性问道他重重点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儿?外面的人找你两年了。”
“两年,我在这儿已经待了10年了啊。”
“老兄,你没有开玩笑吧。”我敲着他的胸口玩笑道。
“我当然没有开玩笑,那么长的头发,是2年可以长成的吗。”他扒下束冠,乌黑发丝松散开,我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现在是多少年?”
“按照这里的算法,大约是太平真君九年,按照我们的纪年是公元450年!”
“北魏太武皇帝拓跋焘驯狩典礼那一年!”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是啊,你看见那个围场没有,里面都是北魏皇族贵胄,我今天在高处的廊子里,是给他绘制驯狩宴饮图。"
“等会儿,老兄你不会是叫楼訾宴吧。”
“正是在下。”他做了个抱手礼,我差一点又晕过去。
“老天呀,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让一个大好青年,爬到封建王朝来受苦!”
“你这个样子在皇族的云陵行宫,会被别人当成割发黥面的囚徒,我带你把这一身行头儿全换下去。”
楼訾宴将大袖衫脱下来罩着我的脑袋,带着我走出皇家行宫,来到他居住的馆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