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诡市,心里没什么着落,两个人循着光源往城南诡市走,一路上偶尔碰到打着灯笼的行人,大都看不清脸像是一个模糊虚影。
我们谁也不敢上去问话,心惊胆战走到了诡市入口。
一到地方,就看到破败的石头牌楼上挂着的一块残缺的匾,牌楼两旁的灯笼年久积尘,微弱的灯笼光中,映照得阴气森森的“城南诡市”四个大字赫然出现!
“盛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傅南柏站在诡市口,牙齿止不住打颤。
“没事儿,你看里面熙熙攘攘,不都是和咱们一样是大活人吗。”我说这话是想壮胆,只是这个时候特意强调大活人,反而有点惊悚。
“年轻人,那可不一定,这个地方可是人神混杂,精怪同室,你怎么知道看起来像人就是人。”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黑衣人,他一说话吓得我们一个激灵没站稳差点倒下去。
我从眼睛余光瞥过去,只看到一双蓝绿异瞳在黑夜里死死盯着我们,就像在看一个猎物。
这人的声音就像是炭火烧过了一样嘶哑呕哑,傅南柏惊恐得看着这个人,头像拨浪鼓似的左顾右盼。
“前辈,不知前辈有何指教?”我心里吃不准他是敌是友,嘴上说好听的也好打交道。
“哈哈哈哈,前辈谈不上,只是看你们第一次来,觉得面生就来看看。”话还未说话,神秘人纵身一跃就窜到飞檐上,悄无声息淹没在夜色里。
不知道为啥,我们都打了个冷颤!
“瞧一瞧,看一看了,千年金蟾酥,无色无味,可入药,可杀人。”
“嘿~哎,人皮藏宝图要不?听说里面画的是大滇国王子的宝库。”
“太极八卦,占卜命数,不准不收一分钱喽。”
“小儿起死回生药,一抹百病消,要一张吗小哥,看你第一次来,我给你个实惠价儿。”
“看仙女儿喽。”一个老头子把粉末洒向空中,突然从口中喷出一把火,诡市上的人从火光中居然看到一个香风娉婷,翩跹飞舞的女子,众人都仰着头惊叹不已。
我带着傅南柏走到诡市的街道上,这里就跟清晨的农贸市场一样,卖旧衣服的、卖旧烟标的、卖小人书的、卖旧相机旧电器的、摊贩连着店铺,叫卖声此起彼伏引人侧目!
只不过这里的商品不是一般人敢买的!
盛凡这才意识到,诡市之所以称之为诡市,并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奇在见识!
在这儿你总能找到寻常人不敢卖的东西,也可以见识到寻常人见不得的猎奇物件儿,奇人异事更是不在话下。
“盛子,你看,老乞丐说的就是前面那个地方。”
我们一起看向前面最亮的房子,走近一瞧门口红灯笼上糊着的鉴宝堂三个草字。
牌匾上的鉴宝堂也早就磨掉了一半的漆皮,斑斑驳驳连字迹都不全了。
刚一踏进门槛,两边的宝格上陈列的古董文物尽收眼底:
什么九羊方樽、红玉珊瑚、彩绘宫扇、珐琅琉璃盏、猪龙玉佩、官窑冰裂纹瓷器等。
我打十几岁就跟着川子倒腾古董,真真假假还是能认个大概的,这些东西打眼一看就不是赝品。
我粗略浏览了一遍宝格货架上的古董,最后才注意到最里面的一个沉香木镶嵌的鎏金漆雕妆奁。
这个妆盒周围的骆驼蕃莲图案很明显跟漠煌盒子上的纹饰是一致的!
看来今天是来对了,师父中毒跟姓秦的绝对有关系。
“哎呦稀客啊,二位小兄弟可是第一次来,我这么没见过啊!”我还没来得及细看,思绪就被一声吆喝打断。
应声看去,一个穿着民国马褂,梳着三七油头的儒雅男人走进来,在这么个阴森森的地方,冷不丁来了一个民国打扮的人,我们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好像呼呼冒着凉气。
原以为是个肥头大耳的庸人,此人却长得器宇轩周身端正,我反而拿不准主意怎么对付他。
“哪里,哪里,我俩只是看贵宝地收藏的古董很精美,就不请自来进来看看,没有打扰到你们做生意吧。”
我灵机一动拿出见人说人话的劲儿,两个人一顿虚假寒暄,但我们都知道对方绝对来者不善。
“自古做生意来者都是客,哪有不想让人进店的道理,两位尽管看,有什么喜欢的也可以说出来嘛。”秦老板操着一口古人语气,皮笑肉不笑说道。
“我看这宝格上的东西那可都是珍品,就是拿出去跟展览品比也毫不逊色,不知道老板从哪收来的这些好东西。”
在古董行有个规矩,拿到人前展示的古董就算有真品,那也是另造赝品来示众,为的就是防止某些人太眼热,导致古董被偷梁换柱。
只有买主确定想买后,老板才会真的拿出来验看。一般情况下这种古董店都是假的多真的少,假的当做真的卖。
川子说过买卖古董拼的就是心理素质和演技,看谁能装到底演得真!
但秦老板直接把真品都放到外面展览,这么大的手笔,看样子是满不在乎这些,他到底有多少好东西也说不定。
“这位小兄弟如果有喜欢的,不妨说出来,要是有缘就送你们了。”我一听眼睛笑得眯起来,心想这姓秦的也太好说话了,做生意哪有不卖反送人的道理,一看就有诈。
“我姓盛,单名一个凡字,不知这位老板贵姓啊?”
“噢~免贵姓秦,托父母福得名广峻,三代经营此地。”我得知秦老板的名字,心里越来越犯嘀咕。
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此前对他的判断有点失误,我只好请出那个批发的青铜樽,试试他的道行。
“我也就不瞒秦老板,我们从乡下收上来一个青铜樽,还请秦老板给掌掌眼。”我麻利儿地拿出东西递给秦广峻。
“这……嗯……这是从哪儿收上来的?”
秦广峻用手指摩擦着青铜樽,又凑近了鼻子嗅着里面的气味,不动声色地皱了几下眉头。
“乡下的一个亲戚,在地里刨出来几个杯子,本来是想到城里来看看,我们两个就趁着机会给买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们故意试探问道。
“的确是西周时期的真品,如果盛兄弟不介意,我愿意开价2000收了这支青铜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