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这牧场才不过二十年,就成了一个废弃的野外草原,对于县里的人来说,刚好可以将牧场跟居民隔开,免得在出什么事故。
吉普车穿越冰雕玉裹的盘山公路,一路走来,满眼尽是苍凉雄浑的山岭沟壑。
当我们走到一个山口盆地时,可以明显感觉到荒凉和凄惨,一路走来的牌子也都脱落掉漆,年久失修。
“这还真成禁地了?”
“这些登山队员可真麻烦,要不是因为他们,牧民可不会损失这么一个草场。”
“也不能这么说,登山队也是为国际登山事业做贡献,谁都不想出意外的,我们要怪,只能怪天灾。”
沈斯容和傅南柏有一搭没一搭这么聊着,吉普车队很快进入盆地。
卡瓦牧场已经有二十年没有人烟,牧民不来放牧,盆地里各种杂草疯狂滋生,已经看不见原本的放牧小路,车队只好随便开,临时从半腰高的肥美杂草里开出一条道路。
汽车走在牧场间,如同踏着墨绿波浪前行,经风一吹,所到之处野兔、花鹿、草原鼠等野生动物蹦跳逃窜,我们顺利停在一个湖泊旁。
“看见那座雪山了吗,那就是梅朗主峰卡瓦格博,我们接下来就要穿越另外一半原始森林,大家要注意,原始森林可比草原危险多了。”
我踩在车顶上用望远镜眺望前面的雪山主峰,几十年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植被和雪线都在恢复,跟我们看到的二十年前照片相比,很明显少了一条山道。
当然了,也许这山道并不是植被恢复消失,而是被某些人给隐藏起来了。
不管梅朗雪山有多神秘,我也得扯下她的蒙脸布,数数她有几根腿毛脚指头!
“扎西,我问你个事儿,牧民不是都传闻雪山神发怒,你怎么还敢上山采草药。”
“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下乡插队来的知青,后来在这儿成了家就一直没回城。”
“再是神神儿,我也得养家糊口不是,现在的东西越来越贵了,我儿子刚考上大学,急等着用钱呢!”
这个牧民我一看脸型,就猜测可能祖籍是西北人或者中原人,只是经历了藏地的高原阳光,皮肤有点粗糙黝黑,要是不仔细辨认,还真看不出他来自关内。
“我也是想着,这里二十年没有来过了,山里的菌子草药肯定肥,想趁着人少,进山采点草药卖个好价钱。”
“也算是我倒霉,刚走到牧场,就看见河里面飘着一句尸体,这可把我吓得不轻,草药也不敢采了,把篮子埋了就往回赶。”
老关山说起自己见到尸体的经历,到现在还后怕,跟我们说话时都不自觉减小嗓音缩着脖子。
“后来我实在是后怕,就跟镇里的巴桑镇长说了,我遇见的奇怪事儿,是他把这件事汇报给县里,县里才申请调你们来查梅朗山难。”
“怎么哪哪都有巴桑。”
“老关山大爷,你记得你把篮子埋在哪了吗?”
我注意到老关山话语里的细节,急忙询问他的采药篮子。
“这个……当时我看见尸体飘在上面,就埋在发现尸体的湖泊了,那个湖泊长得可裂了,看起来就像个骷髅头。”
“骷髅头?”
我听到老关山这样讲,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仁钦县的地图上,卡瓦盆地的湖泊被标得很清楚,如果真是窟窿这样特殊的形状,我肯定有印象。
“你确定。”
“那是肯定啊,我要不是看见骷髅湖里面飘着尸体,我也不会吓得连药草筐都丢下。”
沈斯容一直在老关山后面听我们的对话,她对我使了个颜色,从她的眼神也可以看出,那骷髅头似乎有猫腻。
“老关山大爷,你还记得你走了多久遇见那个湖泊吗!”
“我……我那么大年纪了,哪知道算走了多远啊,我只知道也就差几里地就走到森林里了,然后就在森林边儿发现了尸体!”
我察觉到骷髅湖的怪异,一众人继续打火行进,边走边寻找老关山大爷嘴里说的“骷髅湖”。
诡异的是,一直走到森林前面几公里,也没有看到他嘴里的所谓骷髅湖,甚至靠近森林线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湖泊!
“老关山大爷,这已经走过了你说的距离,骷髅湖到底在哪?”
“嘿……这可出了神神儿了,我明明记得那骷髅湖就在这儿啊。”
老关山大爷不信邪,下车在草丛里不断摸索,我们只听得一声呼喊,他跳跃着说篮子找到了。
“就是这儿,你看,我系下的红绳还在呢。”
我们被老关山大爷的吼叫吓了一跳,带着灵异队员来到他说的草丛,只见一颗半人高的杂草根部,被系了一根红绳。
“这是我用来采山参的红绳绳,不会有错。”
他解开红绳,拿着铁锹对着泥土一顿刨拉,很快把我们脚下的草丛刨出空隙,从泥土里扒出一个篮子。
“是我的篮子,是我的篮子,我还以为消失了。”
老关山只顾上篮子失而复得的高兴,往深处想我只觉得恐怖,那骷髅湖难道还会凭空出现又消失!
“哎呀,我滴天爷啊,这下面咋全是人头啊。”
老关山大爷把自己的竹篾篮子拽出来时,那篮子下面赫然埋着几个脑袋,这脑袋的皮肤已经青灰,满脸都是污泥。
“小心点,闲杂人后退,我们要把尸体给清理出来。”
灵异队员在现场挖开一个深坑,把尸体连同脑袋身子给挖出来。
这些尸体一共十个,并排躺在草地上,皮肤青黑霉变、瞳孔涣散、浑身都是污泥,穿着防寒服和口罩帽子一类的登山服装。
从衣服的辨识来看,就是华国登山队的那些队员!
“是他们吗?”
我把二十一个登山队员的履历资料拿在手里,根据这些尸体的脸逐一核对,十个人全都是登山队员。
“哎呀,这不是我碰见的那个尸体吗?”
老关山大爷跟在我们后面,看着最后一具尸体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一具?”
我指着最后一具只有二十岁的队员,他用力得点点头道:“是啊,我记得很清楚,我发现的是个年轻人。”
“怪了,怪了,这些尸体难不成还会走路不成。”
他嘴里不断念叨着一句话,连篮子都不愿意再拿着,毕竟篮子下面出现十具尸体,谁想起都觉得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