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潘平讲,那条黑狗的头,忽然变成了人头,这让施方忽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上升起来,就听潘平继续讲下去:“我一生中,还从未那么惊恐过,因为来人的模样,和那条黑狗变成的模样完全相同,而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清野。
他进来后,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我,便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就在这时,我的那条黑狗跑了过来,挡在我前面,对着清野呲了呲牙,我这才稍微镇定了些,便连忙爬起来,问清野是什么人,他告诉我,他是一个日本人,来找我就一个目的——要我和他合作,更直接地说,就是听命于他,我怎么会同意呢?
我当时就断然拒绝了,清野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多说什么,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就在他离开后,大概也就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身体忽然发生了一种奇怪的变化——皮肉开始变得透明,皮肉上的血管,也开始显露出来,而且浑身瘙痒难忍。
那种痒好像痒到骨子里,让人恨不得把皮肉抓烂,甚至想用刀子把皮肉划开,虽然我意志算是很坚强的了,但还是忍不住用手使劲抓挠,浑身上下的皮肤,很快便血肉模糊了。
我对着镜子,发现不仅浑身很多地方已经抓烂,而且肚子上的皮肤,已经变得很透明了,连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隐约能看到,那真是世间最可怕的折磨,我当时真是痛不欲生,但我却死不了,因为我的体质和普通人不一样,我的身体是 ‘不死之身’,即使用刀把我脖子砍掉,也死不了,所以我只能忍受着这无穷无尽的痛苦了。
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我拿了把刀子,开始在身上划,然后往伤口上撒盐,但那种剧痛,仍然不能缓解钻心的痒,但活着对我来说,成了最可怕的折磨,也不知什么时候,正当我难受的死去活来、在地上乱滚时,忽然就听旁边有人说了句 ’怎么样?难受吧,接受我说的条件吗?’
我强打精神,睁眼看了一下,发现是说话的正是那个叫清野的日本人,不知他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并且就站在我旁边。
我知道,我这种地狱般的煎熬,就是他捣的鬼,当时我连想都没想,就放弃了和他的对抗,连连求饶,见我屈服,那个清野就哈哈地笑了两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说来也怪,他走后,我那种刺心的痒痒,忽然就消失了,我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脑子里一片空白,并且浑身无比疲乏,便迷迷糊糊睡着了,当我一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我连忙跑到镜子前面,又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愈合了,而且皮肤也恢复了正常,想想昨天的经历,仍然感到心有余悸。
我还从没惧怕过人,而且对世界上的一切,都从没害怕过,甚至忘了害怕这种情绪,但清野是让我第一个真正感到恐惧的人,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才忽然意识到,他的头顶上也没笼罩着那种云团,是那种 ‘真正的人’,但他怎么会有如此手段呢?
到了下午时分,我正坐在屋里子发呆,忽然又听见了敲门声,我当时吓得浑身一抖,觉得应该就是那个清野,我的那条黑狗,汪汪地叫了两声,我连忙来到院子里,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赶紧逃走!
我连忙往后院走,但我刚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一只猴子从墙头上跳下来,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那只猴子飞快而灵巧地把门闩拉开,随后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果然就是那个清野,
他仍然一脸诡异而又可怕的笑容,但接下来,更让我恐惧的一幕发生了——原本那条黑狗还挡在我面前护着我,但清野却缓步走到了我那条黑狗的面前,轻轻提抚摸着那条黑狗的头,那只黑狗居然没有反抗,而是温顺地任他摆布,我忽然想起了真正人类的那种驯服动物的能力。
虽然那条黑狗不是一条普通的狗,而是一种很特殊的生物,但它因为一直都以狗的形体出现,所以在本性中,有了一些狗的特征,而清野正是利用那条黑狗的这种弱点,竟然能慢慢软化那条黑狗,那那条黑狗,本来就是我最重要的保镖,它再被清野驯服的话,那我就真的没有任何能力,和清野对抗了。
清野告诉我,他来找我,就是特别警告我,要我打消逃跑的念头,因为我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他都能轻易找到我,并让我经受那种钻心的痒,但如果我听从他的命令,他就不会再让我经受那种煎熬。
我当时感到非常绝望,觉得自己将会完全被清野控制,变成了他的仆人、甚至是奴隶,彻底丧失自由,被他任意摆布。
他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找一件丝绸长袍,如果在三个月内,我一件都弄不到的话,他就会再用那种钻心的痒来折磨我,这让我毛骨悚然,想想就直出冷汗,他布置完这个任务后,我别无选择,只能使尽浑身解数,全力去找那件丝绸长袍。
我花了两个多月时间,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走访了周围一带上百个村庄,明察暗访了无数人,晚上还要偷偷地潜入别人家里,去搜找那种龙袍,最终才侥幸偷出来一件,为此还杀死了一个无辜的老头,这让我很有负罪感。
这种过程让我心力交瘁,但找到了那件丝绸龙袍后,清野立即让我去找第二件,并且只给我两个月时间,这几乎让我感到绝望,冥思苦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到了 ‘假死’这招。
为什么要假死呢?
我推测,虽然清野有很多能力,但他不能未卜先知,更不是全知全能,他消息之所以灵通,就是靠着他可以驯服各种动物的能力,并且能和那些动物交流,而他之所以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就是靠那些动物来监视——飞来飞去的麻雀、街上一条条的狗,甚至是这个小镇上随处可见的野猫,都成了清野的耳目。
对于现代人来说,这些动物的智力都很低,根本无法沟通,但对于真正的人来说,他们能驯服这些动物,让这些动物完全听从他们的指挥,并能很容易和那些鸟兽沟通。
要躲过这些鸟兽的监视,我就想到了 ’诈死’这招,这是我唯一的逃脱方式了。
于是,我就假装死掉,然后被埋在了坟墓中,在坟墓里躺了大概三天,趁着一天深夜时分,我就从坟墓里钻了出来,然后躲进了那个湖里,在不久之后,夏王也来到这里和我会和,那个湖泊里就成了我们的容身之所,也是我们最安全的庇护所。
因为清野是典型的陆地人类,因此水中对他来说,是绝对的禁区,并且水中的鱼虾之类的,他也完全无法驯服和控制,因此不可能给他通风报信。
但为什么我还要装死呢?为什么不直接钻进那个湖里呢?
如果我直接跳进湖里的话,就肯定会被清野知道,到那时,他绝对会想尽办法,破坏那个湖,逼我出来。一旦如此的话,我们的处境就非常被动了,因此,才先装死,然后偷偷躲进那个湖里,那是周围上百里内,最大的天然湖泊了。躲进去之后,果然就安全了,算是逃脱了清野的控制。”
听讲完这些后,施方和女算命师才对潘平的死有所了解。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每过几天,都要去你那个坟几次呢?还有,那条黑狗为什么忽然会变成一个哑巴去哭坟了呢?那个坟坑里的小虫子又是怎么回事?”
施方连珠炮似的发问。
“唉,说起来话长了,我躲进湖水中后,那条黑狗也变成了别的形状,也跟着躲进了那个湖泊里,但因为在陆地上生活的时间太长了,它再次回到水中时,完全不能适应了,因此,我还是想办法让它回到了地面上。
但它不能再以狗的形状生活了,也不能变成其他的动物,因为清野对所有的动物,都有本能的洞察力,很容易看出破绽,因此,就让那条黑狗变成了人形,即使变成了人形,但它却说人类语言时,还是很困难,所以伪装成了哑巴,这招果然很凑效——黑狗变成的哑巴,在附近一带活动时,果然没露出破绽。
其实,在这个小镇上,清野的同伙至少有五六个,他们轮流守在这个小镇上,但都没有识别出黑狗变成的哑巴。
唉,不过说起我坟里的那些小人,你们肯定会觉得就更加怪异了——这还和我的 ‘不死之身’有关。”
“那些小人和你的 ‘不死之身’,怎么会有什么关系?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尺寸的小人,它们是怎么进化出来的呢?难道也是古猿进化的吗?”施方忍不住打断潘平的话问道。
“嗯,虽然有些秘密,我还不能告诉你们,但倒是让你们了解一些相关的真相——那种小人不是进化出来的,而是在一种药物的作用下产生的,至于是什么药物,还得从我的体质说起。
我喝了一种特殊的药物,体质发生了改变,变成了 ‘不死之身’,我刚才也说过来,这种所谓的 ‘不死之身’,就是身体的任何一个器官被砍掉后,都能再生出来,不但如此,我身上的任何一个细胞,都能发育出一个完整的我,这种再生能力非常强悍,但正是这种强悍的再生能力,却也产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隐患,那些小人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