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此话,顿时觉得万分尴尬,只好挠头笑道:“马老师,您还记得我啊?我这不今年才刚回来……”
没等我把话说完,宋晋在旁边已经撇着嘴,略带嘲弄的说道:“马老师,四悔现在和九斤重新组成了‘哼哈二将’,两个人合伙在村里开快递店呢。”
马老师自从知道我的身份后,一直盯着我,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我想起他之前说得那句“你怎么还敢回来”,心里已经多多少少猜测到,他肯定知道我当年被村民送走的内情:
自从我家接连出现祸事,我成为孤儿后,村民都认为我是一个灾星,所以才连夜把我送走。
而现如今,我这个灾星再次回到安马村,重新站在他的面前,他焉能不有所担心?虽然马老师不是我们本村人,但是在我们村里教了几十年的学,早就在退休前把妻儿全部接到我们村住了。
想到这里,我只好无奈的说道:“马老师,您不要误会,之前那些事都是陈年往事了,再说现在不是提倡科学吗?封建迷信那一套可不能再搞了。”
马老师冷哼一声,板着脸说道:“有些事,是科学也解释不了的,但也不是封建迷信。看在你是我学生的份上,我劝你一句话,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不要再祸害其他人了。”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引起周围众人的一阵惊呼,显然在场的人,除了马老师外,还不知道当年我走失的原因,现在马老师这番意味不明的话,分明就是在暗中告诉大家,我的存在,对于其他人而言,是种危险。
听到往日自己尊敬的老师嘴里讲出这种话,我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苦楚: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还用另类的眼光看待我?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不愿接纳我?
一连串的疑问,带着一连串的愁意飞上我的心头,我想向马老师和所有的人解释一番,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对于不接受自己的人,说再多有什么用?
就在我心情低落之时,九斤放下啃了一半的龙虾,笑道:“马老师,你这话可算说对了。可不得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嘛,四悔是咱安马村出去的人,自然得回到咱们安马村,您说对吧?”
马老师被这句话呛到了,略为气愤的说道:“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老师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再在安马村待了,你还听不懂吗?”
九斤哈哈笑道:“马老师,您什么时候到派出所上班了啊?怎么还管户口呢?派出所的人都不说什么,您老就甭操这个心了。”
马老师被九斤这番话气得着实不轻,脸色怒红,声调不由得高了几分:“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和老师说话呢?你们俩现在就是沆瀣一气,永远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老师也是为了全村的人好,不信回头我把陈四悔回来的消息,告诉村民们,看看大家怎么处置?”
九斤这才无言以对,转头看了看我,颇为无奈。我苦笑了摇了摇头,说道:“马老师,何必呢?我好歹也是您的学生,再说了,我上学时也没得罪过您吧?我这次回来已经这么多天了,不也一点事都没有吗?您担心那么多,何必呢?”
“何必?”马老师冷笑道,“事关生死,你说我何必不何必?”
话被他说到这份上,我心知已经没有再继续讲下去的必要了,当即还之一个冷笑,拽着九斤想主动离开。
可是宋晋和杨哲浩却挡在我们身后,怪笑道:“哟,老同学,怎么刚来就急着走啊?马老师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嘛,你俩怎么听不进去啦?再者说了,这么多老同学在这里,你俩这么早就开溜,分明是不把尊重我们,当然了,我们两个你不尊重就算了,可是这么多老同学的脸面往哪里放?”
宋晋转身向马老师笑道:“马老师,四悔和以前一样,那臭脾气都没变过,您也不要太在意了。回头有什么事,您私下里找我说,我帮您办。咱们先碰几杯,好不好?”
宋晋这几句话,说得颇为周到,把周围一直旁观的同学们都扯了进来,当下我和九斤也不好意思再走了,只好无奈的站回到桌边,暗自生闷气。
马老师似乎也不愿再与我交谈下去了,冲着我冷哼两声,被宋晋搀着拂袖而去。
虽然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但我心知还远未结束,按照之前我俩对待宋晋的态度,他肯定巴不得我俩先走,以免拆他的台。
可是他竟把我留下了,显然是别有用心,只怕肯定还想继续在我俩身上找面子。
他娘的,这家伙也真够无耻的!明知道老子们现在混得不如意,还这般撵着屁股羞辱,真是欺人太甚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端着酒杯,纷纷向马老师敬酒。我和九斤干杵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等着宋晋再出阴招。
可这时只见一个曼妙的身姿从人群里退了出来,径直向我们走来,定睛一看,竟是周晓红。
喝了一点酒的她,似乎对酒精有些过敏,脸上已经有了些许醉红之色,更添了几分动人的风韵,让人不忍侧目。
周晓红径直来到我们身边,把酒杯放到桌上,用手背在粉嫩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轻声问道:“你俩怎么不去给老师敬酒?”
九斤冷笑道:“人家那么多得意门生呢,能看得上我们这两个送快递的?不去,谁爱巴结他谁去!”
周晓红扑哧笑了一声,说道:“你呀,还是和上学时一样的直脾气,这么多年都没变。你们也别生马老师的气,他刀子嘴豆腐心,其实都是为咱们好呢。不过话说回来,四悔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
可我却并没有注意听她的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她的手腕间,那里有一样东西,十分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