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摆的是“下飞四往阵”,又叫“游魂阵”,此阵是道家所用之阵,可以用来游魂抽魄。
它刚才之所以在转的过程中会停下,正是为了对应“京房十六卦”中的“晋卦”,乃是风水与道术相结合的一个法阵。
这个阵主要用以对付恶鬼,凡在阵中被困之恶鬼,皆会魂魄俱乱,游疑不定,无法正常攻击。
我心中十分纳闷:为何我们用来对付恶鬼的阵法,竟反被这只恶鬼拿来对付我?他娘的,这鬼到底要干吗?
说话间,我便觉得身边的空气渐渐随之流转,自己心神顿时乱了起来,灵力竟也无法凝聚,每次刚把灵力从丹田引出来,旋即便被一股由外而内的吸力迅速吸走。
我这次算是体会到了做鬼的感觉,原来被困在阵里如此难受啊!这样再待一会,这只恶鬼肯定会把我的魂魄给抽出来,到时只剩下一具尸体站在原地了。
于是我二话不说看准旁边没人的位置便要冲出去,可刚跑几步,旋即一股巨大的力道给推了回来。
我心知是那恶鬼做得怪,又连续冲了几次还是冲不出去。不禁如此,我觉得气力消耗的十分快,仅仅冲刺着跑了几次,便气喘吁吁,再也提不起劲。
师父说过:“体虚之时,正是魂魄游离之际。”果不其然,我觉得从体内阵阵泛起凉意,原本还能勉强支着身子坐起来,这一会已经连脑袋也不想抬了,昏昏欲睡……
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我又惊又怕,赶紧打个激灵,一下子从地上立了起来。
可等我站起来了,我却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我低头看去,正看到自己歪着脑袋倒在地上!
我看到了自己!我像另外一个人一样看到了自己!
这他娘不就是说明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尸体,而我就是从自己尸体里游离出来的魂魄吗?
草,我大骂一声,想去喊九斤快起来,但转念想起来:人死了变成鬼,说得话就是鬼话,人是听不懂的!必须要先附在什么东西上才能说人话。就像狗娃当时找我们,它说自己是附在桌子下面的一只老鼠身上才能和我们交谈的。
正在这时,我看到自己仍紧握的裁天剑上,那枚“断阴符”快速转了几圈后忽然停下了。
符头指着的位置正是我这个方向,我陡然一惊,这说明那只恶鬼就在我这边!
我扫视一眼前方和侧面,都没有鬼影,赶紧回头望去,只见身背后不知何时突然站了个人!
不,应该说是鬼!那只鬼的额头正中心有个血洞,一脸血痂,正用一双大眼瞪着我兀自冷笑。
这就是那只恶鬼李朋南的真面目了,他娘的可真是恶心!我骂了句草你姥姥的,便伸手去抓它。
可没想到李朋南速度比我更快,一抬脚便踹在我的心窝上,我成了鬼身,没有灵力护体,实打实的挨了一脚,当即被他踹飞出去几尺。
我落地后,心口疼得直不起身,这才明白原来鬼是知道疼的,只好挣扎着起身要起来再战。
可没等我站起来,忽然后心窝又是一疼,整个人当即便又重重的被踩到地上。我抬头看去,李朋南正用那张血脸望着我。
“草你姥姥的,你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会使我们道家的阵法?”我边挣扎边要问个明白。
李朋南恶狠狠的骂道:“狗道士,你管我是什么来头,我今天要让你给我二弟赔命!”
我拼尽全力的拱着背,咬牙恨道:“恶鬼害人,我身为道门中人,岂能不管?你他娘的不要再叫我狗道士了!”
李朋南听罢,又狠狠的跺上另一只脚,整个压在我身上。虽然鬼没有份量,但鬼压鬼一头,命数难变好!
只压一头命数就难好了,如今我趴在地上,它踩在我的身上,我当即便觉得自己的魂意有些消散,整个魂魄都要被它压散!
李朋南得意的笑道:“狗道士,狗道士,狗道士!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你今天是怎么死的!”
我不太明白它这句话的意思,但它讲完后便从我身上下来,忽得一下子又不见了。
我正在纳闷它究竟要干吗,可抬眼却看到自己刚才趴在地上的尸身猛的便坐了起来!
草,那只恶鬼李朋南竟上了我的身!只见我的尸体坐起来后,怔怔的望着我冷笑,那笑意分明和李朋南一模一样,看得我后背直冒冷汗:他到底要打算干吗?
李朋南附在我的尸体里缓缓站了起来,嘿嘿阴笑两声,又缓缓地把裁天剑举起来,狠狠的说道:“狗道士,看好了!”
说罢,只见我的尸身挥起裁天剑便往脖子上抹去,同时仰天哈哈笑道:“主人,您的意愿我帮您办到了!您可要答应我转生!”
“不!”我在一旁惊恐的喊道,我的尸身若在,等张知山醒了我兴许还有办法回去;可尸身若毁了,纵是大罗金仙也没办法啊,我他娘不就彻底死了吗?
李朋南操纵着我的尸身要抹脖子自尽,谁知那裁天剑挥起一半,却猛地定在半空里!
我的尸身脸色大惊,赶紧用另一只也握住剑柄,极力往脖子上送去。可那把剑连同那条胳膊却纹丝不动。
李朋南这下似乎是着急了,肯定是以为我在捣鬼,骂了句狗道士敢坏事?便架着胳膊往我跑来。
我因为我之前被他压了一头,站不起身,这时才勉强能坐起身,看到他冲过来,于是赶紧挪着屁股往旁边躲。
可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尸身的那条胳膊竟又能动了。
李朋南见状也不急着自尽了,挥着裁天剑往我头上砍来。
这把剑的威力在之前玉琮的尸妖身上已经有过体现,是把专制邪物的宝剑,眼下我竟要亲自体会了!
我当即两手护头,坐在地上怒声骂道:“我草你姥姥的!有能耐你出来!”
锐利的剑风将我的头发也刮得动了起来,我伸着脖子,心知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可谁知这时那把剑却停在我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