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提到我师爷的配偶,下面我就来写一则有关我这位师奶的事情。
黄河捞尸人想必大家都不陌生,无论是小说中还是电视里应该都有见到过,我也看了,不过大多数都是吸引眼球而杜撰的。
什么下河捞尸前要在棺材里睡一晚,又有什么船上必须放些祛邪的东西,更有说捞尸人必须是男性,而不能是女性,通通都是在扯淡罢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职业真实存在,我的师奶就是真真正正的黄河捞尸人。
唔,我师奶姓秦,想必生活在焦作的人,听说过她这一家的名号,我就不过多赘述了哈,免得秦家人说我多嘴……
这件事还是由我师父跟我讲起,我都没见过师爷和师奶,这些事情自然是由师父他老人家转述。
那是1960年,我师爷和师奶还没完婚,师奶是家中长女,那时已经21岁,自成年后,就跟着父亲叔伯做起了黄河捞尸人的职业。
那时候,封建迷信的很多,自从事这么一职业起,也就意味着师奶很大程度上要嫁不出去,没有别的原因,不吉利。
也是在那一年,我的师爷26岁,外出做事的时候,遇见了我的师奶,二者算是一见钟情。
“秦娃子,恁家大人在家冇?”
“冇有啊,俺爹有事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干啥了。”
“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陈二爷拍着自己的大腿,额头上满是汗珠,显得很是焦急。
“陈大爷?您老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慢慢说看把您老给急的,狗蛋去给大爷舀瓢水来!”
听到动静的师奶走出闺房,手中还拿着一双正在纳着的鞋底。
“哎呦大闺女在家呢,太好了!”
“陈大爷您先别着急,喝了这瓢水,您再慢慢说。”
师奶八岁的弟弟捧着水瓢,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陈二爷。
“哈~谢谢小狗蛋。”
陈二爷将瓢里的水一饮而尽,擦了擦自己的腮帮子,摸了摸狗蛋的脑袋,后者得到夸奖,收起水瓢蹦蹦跳跳的进屋去了。
“陈大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我在田里劳作时,瞅见黄河里像是有人在游泳,可再一想,不对啊,在黄河里游泳,不是闲自己活的长嘛,仔细再瞅,我的老天爷啊!是个死人!”
“呵呵,黄河里有死人不是很正常嘛,看把您老给吓的。”
“倒不怕闺女你笑话,你大爷我这辈子在黄河里见到的死人数不胜数,可这次真的很邪门!”
陈二爷苦笑一声,倒真是不在乎后辈的眼光,眼中满是恐惧的神情。
“那具尸体原本还是在趴着游泳,突然就直挺挺的站立起来,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它在冲着我笑啊!”
“煞尸!”
听完陈二爷的叙述,师奶迅速作出了判断,脸色也开始变的凝重起来,但并没有慌张之色。
煞尸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算是作为黄河捞尸人最不愿意碰见的东西之一。
它不是正常的尸体,它归于一种邪物,和水鬼有本质上的区别,真要说有啥共同点外,那就是害人。
黄河自古以来死去的人本就很多,有战争死去的,有枉死的,冤死的,还有被当成祭祀的人。
这些人死后自然不甘心,由怨生恨,由恨生煞长此以往,这些邪物就会操控死去的尸体,形成尸煞。
“大闺女,还是把你爹找来吧,你大爷我这条命能不能保的住,还得看你爹啊!”
“陈大爷您别这么说,不巧的是,我爹今天被邀请到上游去捞尸了,少说得两三天才能回来。”
“我命休矣!”
听师奶这么一说,陈二爷颓丧的坐在了地上。
“呸呸呸!陈大爷您别胡说,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是被看了一眼嘛,兴许是日头大,您老看花了眼呢!”
师奶的话很勉强,但她也只能这样安慰,只是在那个年代,老辈人就是信这些东西,宽慰几句显然不起什么效果。
“我看啊,我还是回家准备自己的后事吧,度过了狗娘养的日本狗侵略,最后反倒是死在了邪物身上……”
陈二爷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师奶赶忙去扶。
“陈大爷您别这么悲观,哪有被那玩意瞅一眼就死的,您可别自己吓自己哈。”
“大闺女,别安慰我了,这都是命……”
看着陈二爷离去的背影,师奶心中五味杂陈。
尽管自己已经有了几年的捞尸经验,可这煞尸却是自己处理不了的。
“不行,我不能眼看着陈大爷出事,可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师奶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因煞尸出事的事情已经有了前例,死的是捞尸人中的前辈,这东西是真邪乎。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说这是迷信吧,它还就是发生了,不得不让人郑重。
就在师奶一筹莫展之际,英雄出现了,正是驾着驴车师爷。
“姑娘,我是赶路的,能不能来碗水喝?”
夏天的日头正盛,师爷那健壮的身躯,正流淌着真男人的证明。
“可以,你进来吧。”
师奶收拾好情绪,转身回屋,不多时便舀了一大瓢水走了出来。
“多谢!”
师爷道了声谢,赶忙接过水瓢,二者的手也无意视的碰在了一起,这引得师奶脸色泛红。
咕咚~咕咚~咕咚~
随着喉结有节奏的跳动,满满一大瓢水,被师爷一饮而尽。
“姑娘,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感觉院子里有股淡淡的煞气,家中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确实有事……”
师奶开始讲述起陈二爷的遭遇,语气尽管焦急却也是有条不紊。
“是煞尸吧,我能处理。”
“你能处理?真的吗!”
“那还有假,昨天才在隔壁村办了事,不信你可以去打听。”
血气方刚的师爷自然受不得质疑,况且自己真的没有夸大其词。
“那好!我们去找陈二爷……狗蛋啊,你自己在家待着,那都不能去哈!”
“好的姐姐!”
师奶招呼完弟弟,一把拉住师爷的手,就朝着门外走去。
师父对我说,这是师奶故意在占便宜,那个年代的女子都是很保守的,就算再焦急,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师奶看上了师爷!
不多时,二者来到了陈二爷家,此时陈二爷的家里可热闹了,围拢了很多村民,是在为其践行!
人还没死呢,就来操办后事……
看着师奶和师爷的到来,乡民里的女性,自然少不了对师奶的指指点点。
只因师奶的男伴太过俊朗,她们这是在嫉妒。
“老大爷,我会祛邪,您可别想不开呀!”
走进里屋,陈二爷竟然穿上了寿衣,眼神呆滞的躺在床上,着实是有些荒唐。
“祛邪……祛邪!”
陈二爷猛的坐直了身体,眼中又泛起了精光。
……
“张哥,按我的经验来看,那煞尸肯定被冲到下游去了,咱们一路走下去也不是办法。”
“放心吧妹子,它跑不远,况且我认为它也不会跑,就算它跑了我也有办法引它过来。”
师爷拍着他怀中的红箱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其实我父亲也会你这方面的东西,我能看出来,你是依靠请阴司来祛邪吧。”
“神了!这都能看出来,真想拜访一下素未谋面的伯父,不知是什么人,能够教导出你这样的女子!”
“贫嘴!”
师奶羞燥的向前跑去,师爷紧跟其后,身边汹涌咆哮的黄河,似是在为他们的爱情奏响赞歌!
没过多久,二人手拉手停了下来,因为那煞尸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就那么站立在黄河中,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任由湍急的河流冲刷,也未曾移动分毫。
“嗯?!”
二人心惊,那煞尸竟然自己沉了下去,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是我父亲!”
上游驶来一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船,与宏伟的黄河相比,这艘船显的太小,却能平稳的行势在上面。
这是历代捞尸人的智慧结晶构造而成,能极大的避免船毁人亡,除非遇到不可抗因素……
“嘿!他奶奶的!今天早上去上游就是为了打捞这个祸害,没想到又寻到了自家河段!”
秦老的船刚一靠岸,怒骂声就从老爷子的嘴里传了出来。
“嗯?小子……”
秦老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扫视着师爷,最后目光定格在那口红箱子上。
“爹,你怎么这样看着人家?”
“我是在看我未来的女婿。”
“啊?”
师爷和师奶一时间都很错愕,师奶的脸上浮现出朝霞,师爷的呼吸也变的急促。
出门办事,捡了个老婆!牛逼!
“先不说这事,先把这祸害解决了,不然到了晚上可不好办!”
说这话的同时,秦老还意味深长的看向师爷。
师爷到底是机灵,立刻会意,开始在红箱子里翻腾起来,阴血木、聚煞符,还有那把现在我使用的铜钱剑。
“家伙事挺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假把式!”
“爸爸您就看好了!”
要说师爷是真大胆,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叫人家爸爸,当真是有魄力。
师爷也不墨迹,砖头大小的阴血木,在配合了聚煞符以后,被其扔到了秦老的那艘船上。
“好小子!还没过门呢,就先毁老子一艘船是吧?”
“嘿嘿嘿。”
师爷只能讪讪的傻笑,没办法,俺们这些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没有在水下施展的手段。
下一刻,异象陡然发生,黄河那原本湍急的河流,竟然开始出现大片黑暗,那是煞尸所携带的煞气。
随着黑气的愈发浓重,周围的气温也开始有明显下降,要知道,这可是夏季的三点多,正是热的时候。
“那祸害要出来了,你那铜钱剑来头不小,身上的衣服也不似凡物,应该不需要我帮忙吧?”
“自然不需要您老出手。”
师爷他们交流间,煞尸现身了,只是它却没有攻击,而是扑在那艘置有阴血木的船上啃咬起来。
师爷也不怯场,手持铜钱剑,跳到船上,避祸剑诀出,那浓郁的煞气被悉数斩灭,慢慢的开始露出那具煞尸。
此尸表面白的发光,看不出男女,更没有腐烂的迹象,就像是一个熟睡过去的活人一般。
趁着周围的煞气被打散,煞尸又被阴血木吸引的同时,师爷眼疾手快,抄起铜钱剑就朝着煞尸的后脑勺刺了下去。
“嘶!吼……”
煞尸受到创伤,开始剧烈的挣扎,原本洁如白玉的身体竟然在肉眼可见的腐烂。
“呕!”
尸臭味冲天而起,在旁边观看的师奶率先呕吐起来,可想而知,那面对面经受尸臭熏陶的师爷该是多么的享受!
不过师爷也不傻,在出剑之前,还自封了自己的嗅觉,故此暂时也没什么影响,只不过他那身避祸衣是该好好清洗一下。
煞尸挣扎许久后,最后化为了一滩难闻的黑色污渍,就那么乌泱泱的散落在船上。
“干的不错小子,这下子我工作的这段河道会平静好一阵子,也不枉毁了我这艘船。”
秦老拍了拍师爷的肩膀,语气很是欣慰,看得出来,他老人家已经打心底里接受了这个女婿。
事后秦老的那艘船,也被其焚烧成灰烬,就是这样,那尸臭味还是维持了一个月之后。
之后的事情就是,我师爷成了上门女婿,跟着师奶也学了些捞尸人的皮毛。
在焦作居住了很长时间后,这才带着师奶回到了洛阳老家,之后就是迁居到了我们那里,也就有了后来的赵阴阳,和我这不要脸皮的鲁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