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张像看西洋镜似的,第一个挤进江大头所指的街道上,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满大街也是买卖古玩的。
这趟南北大街可比我们刚走过来的东西大街要宽敞的多。不到古玩市场还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更繁华的大街,一个小小的山城人口不多,还居然有这么多人倒腾古玩。
只见那些穿红的,挂绿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个个瞪着精明头顶的生意人目光,拼命叫喊着,为自己的生意招揽买卖。
“先生,要买古玩吗?”我路过一个摊位,被一个三十来岁打扮妖艳的妇女问了一声。那妇女盯着我问:“先生是买还是卖?要买的话,我这里有汉代珍宝,不知先生是否有兴趣?”
妇女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红的胭脂,嘴唇也涂抹的红红的,很是不自然,如果不看身材光瞅脸,怎么看都像个女妖精。
我瞅了妇女一眼,本不想跟她搭讪,可一看她那热情劲儿,又不好意思不搭理她,所以我只好随口说:“我们什么也不买,只是来看看热闹。。。”
“哪能会呢?”妇女似乎会相面,看到我的内心是在撒谎,她边打量我一眼,而后面带笑容说:“先生不要骗我啦,凡是来这里的人哪有闲逛的?不买不卖绝对不会有闲工夫到这里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先生手里一定有货,不妨拿出来让我瞅瞅。。。。。。”妇女可能怕旁人听见抢了她的生意,于是先张望了一眼周围,而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钱包,好像在显示她有足够的实力买进我们的古玩。
我们没有真心卖的打算,这是在家说好的,就是来古玩市场让人给估估价。但当我说了几句搪塞的话刚要走开,那妇女突然又说:“先生别走啊,我看你一定是来出货的,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江大头,麻子张,潘阿龙站在原地,摆出一副想走,但又不想走的架势盯着我,好像在等我表态。
“那行吧。”我一看妇女好像很懂行,又想到一个妇女肯定不会忽悠我们。于是我就跟潘阿龙,江大头,麻子张用眼睛无声地商量了一下,三个人心领神会用眼神回复我,可以。
我瞅瞅周围,没有发现有诡异的目光望我们这边窥视,于是我从怀里掏出包裹放到妇女的台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拿出其中一尊青铜爵杯,也没看是哪一尊,就递给了妇女。
妇女接过龙凤爵杯,马上拿出一个放大镜,开始像研究作战地图一样,在爵杯上看起来。
有了前一次被文物人员追逃的经历,潘阿龙,麻子张,江大头一边盯着妇女,一边提高了警惕,三双眼睛转着圈儿往周围踅摸。
我们身后,不断有路过的行人把目光我们身上,他们好像对我们很陌生,瞅瞅,又落到爵杯上,有的干脆停下脚步瞅上一眼,而后带着看不懂的目光才离开。
“有人来了。”就在这时,江大头轻轻碰了我后腰一下,用眼角的余光告诉我,“往那边看。”
坏啦!有三个文物管理人员向我们这边走来,我顿时紧张起来,心想,他们是不是上次追捕我们的人又来抓我们?我不敢再往下想,情急之下,伸手就夺妇女手里的爵杯。
然而,妇女并没有因为我的惊慌马上还给我,反而手一躲,望望就要过来的管理人员,随即镇定自若地说:“讴,使他们呀,先生们不要害怕,放心,他们不会干涉我们做买卖。”妇女说完,又重新拿出她的放大镜看起来。
尽管那妇女很淡定,但我心里没有底,正在我忐忑不安担心发生状况之时,这时,三个文物管理人员终于走过来。三个管理人员似乎真是冲着我们来了,来到我们跟前,往我脸上直瞅,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直到妇女跟他们打了招呼,三个人这才慢慢离开。
好险呐!差点儿被认出来。刚才我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一旦情况不妙立刻撩杆子。我不知是害怕?还是应该庆幸?反正怀里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蹦蹦跳动着的心脏难于控制。
潘阿龙,麻子张,江大头脸上也都是紧张兮兮的,他们有这种表情也不为过,毕竟是在人家一亩三分地,稍有懈怠就会捅了大娄子。
“哇,”我正暗自侥幸,妇女突然惊叫一声。这声惊叫又把我吓了一大跳,本来还在蹦蹦心跳,她这一咋呼我还以为妇女被狗咬了,“歘”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我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听妇女惊叹着说:“好东西,好东西,这是一尊商代出产的龙凤呈祥青铜爵杯。”
“你看出来了?”潘阿龙问。
妇女神采飞扬地说:“我当然看得出来,我是靠倒腾古玩吃饭的,不懂这个还能叫行家?”
我的天呐,这是啥地方?不是文物管理人员在你面前晃悠一下,就是这个女人咋呼一声,胆小的还真的被他能下出毛病来。
妇女不愧是个行家,一眼就看出了爵杯的历史和它的收藏价值。她跟我的眼力不差分毫,这就证明我没看走眼,她也没说错,这的确就是一尊罕见的稀世珍宝。
妇女忽然愣怔地说道:“不对呀先生,这应该是‘龙凤呈祥’两个鸳鸯爵杯,怎么就一尊?那那尊呢?”
麻子张嘴快,嘴也欠,他信口就说:“那尊还在古墓里没盗出来呢。”
“啊”,妇女一听盗墓,蓦然惊了一下,瞅瞅我们,不由得晃晃头,惋惜地说:“太可惜啦,太可惜啦。”她叹息着又问:“那尊还能不能挖出来?”
倒腾古董的人都晓得古董一般不是好来的,不是偷来的,就是盗墓盗来的。这女人也不例外,所以她就毫无遮拦低问了这么一句。
潘阿龙今天好像多了心眼,他看到妇女要刨根问底,担心事情败露,于是就不耐烦地说:“哎,我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那尊能不能搞出来那是我们的事,干嘛问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