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听潘阿龙这番话他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眼瞅着李老黑闹了一整天,他居然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这让我和麻子张,江大头凑到一起猜测起来。
然而,平静了还没半个小时,李老黑突然又闹腾起来,他哽咽着说:“啊潘阿龙,啊你,啊你敢放。。。,放——了我,我这就把他们,啊都,啊都请。。。请进——来,啊让你,啊瞧瞧。。。”
“不要!不要啊,”潘阿龙一听李老黑要把亡灵们请进来,吓得赶紧拦住李老黑,央求着说:“老黑子先生,你行行好,行行好,算我求你了,我相信我相信,你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进来,我这就给他们叩头了。”说着,就像鸡叨米冲着大门“嘣嘣嘣”就磕头。
人,就这么荒唐,可笑。刚才还显得很沉稳的潘阿龙,被李老黑这么一吓唬,顿时又成了惊弓之鸟,站在院子如坐针毡一般徘徊起来,嘴里一个劲儿地咳声叹气,叫苦不迭。
李老黑我们也拿他确实没办法。他一会儿神经兮兮的,一会儿又清醒,让人琢磨不透。不过,通过对他的观察,我发现他并不是实质性的病态,而还是邪病作祟,造成他情绪时常不得稳定。
我们这些凡人谁能鼓捣的了?干脆一狠心闹就闹吧,闹我们就采取措施压制他的神智,迫使他安静下来。
李老黑再次犯病,我们也不敢再下水盗取那尊“凤”字杯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让李老黑摆脱湖妖的纠缠。
看来,今后我们要在雁鹤湖走一段时间的麦城了,走麦城不要紧,也不为别的,就为李老黑。他现在病入膏肓已经不是一般人所能拿捏住的,没有张天师降妖捉怪的本事,谁又能奈何得了可恶的湖妖?
嗯,怎样才能像孙子兵法上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彻底铲除妖孽,让它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也许有句话真该我们验证,那就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我们为李老黑又急又愁一筹莫展之际,有一天,大街上晃晃悠悠来了一位游方道士。
只见道士拿着一副竹板,一边敲打,一边喊:“算命啦,算命啦,能知过去,善断未来,降妖捉怪,手到擒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灵不要钱。。。。。。”
“梆,梆梆,梆,梆梆。。。”
潘阿龙可能焦头烂额到了极点,正愁的没着没落,当门外的梆子声传进院子,他就扒着门缝儿往外瞅。看到有一个道士一边敲着梆子,一边吆喝向这边走来,他急忙转身就说:“地瓜先生,来了个道士,我们是不是把他请进来?让他给李老黑先生看看,说不定他还是一位世外高人,让他给老黑子先生降妖捉怪,治治邪病怎么样?”
江大头似乎对道士没有信任,就见他马上摆着手,不屑一顾地说:“哎,哎哎,咱甭信啊,那可都是走江湖卖狗皮膏药的骗人,甭上他当。”
“说什么呢?”潘阿龙似乎不这样认为,他瞥瞥江大头,又望望我,好露出期待的目光,也在等我发话。
“老地瓜子,有病乱投医,不行咱就把老道请进来试一次,也许他真能降妖捉怪。”麻子张突然说。
“对,试试也上不了什么当,大不了就白扔几十块钱,”潘阿龙掷地有声而又很慷慨地说:“道士真要能给老黑子先生摆置好了,我们不就可以再继续下水打捞风字爵杯了吗?区区几十快钱,不行我掏。”
嘿!这个潘阿龙,他这会儿倒挺大方。但我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恨不得李老黑快点儿好起来,好了,第一个他家里从此就会太平无事;第二个真就是他说的,有心情再继续打捞凤字杯。
这一晃好几天了,我不知道那樽凤杯还在不在?这几天由于李老黑闹腾不止,所有人都被他闹得心乱如麻,谁还有心情想那玩意儿。今天遇到的这个游方道士不知真的?还是冒牌的?如果他真的,能把李老黑邪病治好,花点儿钱那也值得。
这时,大街上道士苍老的吆喝声,伴着清脆的梆子的敲打声又传来进来。
“梆,梆梆,梆,梆梆。。。”道士的梆子声仿佛战鼓一样,敲得潘阿龙坐立不安。他又看了我一眼,终于耐不住了,于是就说:“地瓜先生,你说话呀,到底行不行?”
看到潘阿龙那渴望的眼神,我就是铁石心肠也不好意思再拦着了,无论李老黑中的是鬼邪还是妖邪,眼下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行不行?哪怕李老黑这会儿是一匹死马,我们也要当活马医,这叫有病乱投医。
“请!”
“请请请。”我的话音刚落,就见潘阿龙叨咕着像个飞人就窜出了家门,片刻之功便把道士领了进来。
我以为江大头所说的走江湖卖狗皮膏药的这位道士,一定会一身崭新的道装,浑身打扮的像模像样,让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是个骗子。
然而,我想错了,不是那么回事。只见道士身披一身破的不能再破的道装,浑身打着补丁,头戴破道帽,手里拿着一根仅有几根毛破佛尘,一脸脏兮兮的不知有多少日没有洗脸,年龄也老的快要走不动路了,年龄大约在六十,七十,那么个岁数。
再看道士面色,苍老而又紫红色的脸上皱纹堆垒,一绺银须就像被人抽去了不少的扫帚苗,仅剩的几根随风忽忽悠悠飘散在胸前。
尽管看上去道士显得年迈沧桑,老态龙钟,但仔细瞅,却又精神矍铄,两眼如电炯炯放光有神。人都说眼睛是人的心苗,从道士那双有神的眼睛判断,他好像还有神功在身。
就在这时,李老黑那双无神的眼睛突然忽闪了两下,仿佛又要犯病,身子直打寒战。
破道士怪怪的,就像电影里看到的济公,进院里这看看,那儿瞅瞅,而后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儿,最后把鸡毛一样散乱的佛尘往怀里一抱,冲着我们双手合十,说了声:“无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