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来,他们两人正在恋爱,田摇摇应该知道自己的底子,她家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
按理说摇摇是个聪明人,她怎么会将一个陌生人带回家呢?
这个叫张端的,面容白净,性格也很阳光开朗,相信大多数女孩子都会喜欢,她怎么会干这种蠢事,去喜欢这样一个身家清白的同学?
不,身家究竟清不清白,很难说准,我必须要调查一下。
我的做法,得到了周围的人默许。
有了大部分人的配合,我对张端两人的监视和调查显得很轻松,紧接着,在张端来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发现了猫腻。
他俩趁着夜色,消失了。
去的地方,是律严寺。
律严寺的下方,是一条防空洞,面积很大,而且还有很多机关,当东西运送到这里,我们都是送进防空洞里,而且防空洞里还放置了很多毒蛊,不是本地人,进去之后就别想活着出去。
这可是我们整个镇子的心脏,田摇摇!她想造反吗!
索性,寺庙里有‘监督’,他们进不去,我偷听这二人说话。
“阿端,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我只想和你,和普通人一样上大学、找一份留在城里的好工作,为什么我会出生在这样一个地方,这里的人都是疯子。”
“摇摇,别怕,将一切的证据搜集起来,相信我,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阿端,我、我……好吧,我只希望你没用骗我。”
“摇摇,警察不会欺骗人民。”
……
警察!
这人是卧底!该死的,镇子里居然出了这个一个叛徒,田瑶瑶真是给女人丢脸,居然被这个小白脸骗的要背叛整个镇子的同胞!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族长,经过商讨,我们决定先处理田摇摇,而那个警察,他很可能还有同伙,在没用探明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得知第二天他们回去瀑布,所以我们事先做好了准备,在瀑布的水下,放置了‘水鬼子’。
这种长的像人手,在土里可以生存,在水里可以像橡皮筋一样拉伸的蛊,被我们苗人称为水鬼子,专门用来害人。
我记得有人评论过,苗医十分伟大,但苗蛊十分可怕,但说这句话的人恐怕不知道,在我们苗疆,历来医蛊不分家。
这水鬼子虽然大部分时候用来害人,但也可以用来救人,如果有人不小心吞下去了金铁一类的东西,水鬼子可以顺着人的食道或者肛门爬进去,将东西取出来。
当然,究竟是用来救人还是害人,是医还是蛊,那就得看是什么人了。
第二天,摇摇被水鬼子拉住脚,溺死在了水潭里,一切顺理成章。
那个警察遭受了极大的刺激,他认为当时抓住他脚的是摇摇,而他则踩着摇摇的头浮出了水面,看得出来,这个警察还很嫩,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已经快要崩溃了。
说实话,从外表来看,他实在很迷人,而且个性也阳光坚毅,让人不心动也难。但金钱和男人、生存和死亡,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清的,我压下自己心中那一种不舍的感觉,和镇子里的元老们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我们商量的比较好,但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草鬼婆,为了防止草鬼婆护短,这一切的行动,我们都是瞒着她们进行的,但草鬼婆不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在我们商量时,她推开了门,血红的眼珠子瞪着我们,说道:“我要让害我孙女的人偿命。”
这是我们当地的蛊王,没有人敢招惹,而且她一向是说到做到,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丈夫都可以杀害,她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由于这个插曲,我们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对付警察的计划暂时搁置了。
然而,就在第三天早晨,警察失踪了。
我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两封信,信里全是一些虚假的东西,我怀疑,这些信写出来,是为了混淆视听的,但鬼使神差的,我还是将信带到了身上。
紧接着,我们开始在镇子里搜寻,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防空洞里。
难道他一个人进去了?
他的胆子有这么大?
带着这种想法,当天,我一个人下了防空洞,事实上,潜意识里,我并不认为他会在这里,然而,我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在我们放置毒品的储藏室找到他。
我先是惊的差点儿跳起来,紧接着我便发现,他状态不对劲,眼睛血红血红的,神智也显得不清不楚,对于我的到来毫无反应。
我心想,这人会不会是被草鬼婆中蛊了?但草鬼婆自己配出了很多奇怪的蛊虫,我实在看不出他是中了哪一种。
紧接着,我准备通知其他人,将这个警察干掉。
但就在这时,他血红的眼睛突然看向我,随后朝我扑过来,我以为他要掐死我,但我没想到,他会紧紧将我搂在怀里。
他说:“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他的胸膛温暖,气息干净,而我们养蛊的人身上,大多混合着一种难闻的气息,这种气息普通人难以察觉,但我们却十分敏感。
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干净的气息,也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深情的声音。
紧接着,他又说:“摇摇,对不起,我害了你,我会保护你,别怕。”
他果然神志不清了,将我当成了田摇摇,我心里有些失落,推开他,准备叫人,我身上没有带蛊,作为一个女人,我实在没有信心自己解决他。
但他的力气太大了,我没能推开,他将我当成了田摇摇,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亲吻我,后来的事情顺利成章,刚开始我是挣扎,但后来,当我对上他涵盖着深情和伤心的眼神时,便忍不住心软了、融化了。
瞧,这是多么恶俗的剧情。
但是……直到此时回想起来,我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将他推开,我想,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田摇摇当初愿意帮助他。
事后,我的内心非常纠结,但不管怎么说,我舍不得这个男人死掉,他除了将我当成田瑶瑶以外,其余的一切都很温柔,如果他不叫‘我’的名字,那么我和他的‘爱情’,简直就是一场童话。
田摇摇,摇摇。
他一次次叫这个名字,提醒着我,我只是他神志不清下的一个代替品。不行,我必须镇定下来。
我不止一个人,我们镇里所有人的命脉都是拴在一起的,如果我现在犯糊涂,那么我只会落的和田摇摇一样的下场。
理智告诉我,应该通知镇子里的人进来,但情感又让我难以割舍。
鬼使神差的,我将神志不清的他藏了起来。这个防空洞很大,有很多地方,是用来袭击敌人的伏击圈,那些伏击圈里机关重重,还有些铁制的机关至今可以发挥作用,我们镇里的人,虽然了解这里的结构,但从来不会主动进入伏击圈。
于是,我将他藏在了现在这个房间里,带来食物、水源、床铺、甚至一些娱乐的扑克牌,游戏机,尽管现在他已经神志不清,但我不希望他的日子过得如同囚犯。
做这些事情,一共耽误了我三天的时间,后来的一切,从寻找警察,到慢慢平息,日子一晃过了几个月。
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张端开始有一些神智了,他偶尔能清晰的认出我,但他没有将我推开,只是沉默的看着我,偶尔,我也能从他沉默的目光里,看出一丝愧疚和感动。
我想,他对我并不是没有感情,摇摇终究死了,死人是争不过活人的。
我一边照顾他,一边想着,该如何将他偷渡出去。
我们不可能一直偷偷摸摸的生活,他也不可能一辈子住在防空洞里。
可是,该怎么办呢?如果他出去之后,神智恢复正常了怎么办?
就在我思考这些的时候,镇子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动。镇里的人集体生病了,确切的来说是中蛊了,但这种蛊我们自己没有办法解开,中蛊后的人,会做噩梦,一入睡,就会进入极其恐怖的场景,每个人的梦境都不一样,但都是内心最为恐惧的东西。
几天之后,镇子里的人,几乎人人都被折磨的形如枯槁,甚至神经质了,我们立刻意识到,镇里的人集体中蛊了,蛊虫的本源,很可能就隐藏在井水里。
这里的井水是地下渗水,连接着远处的瀑布,当我也变得不断想喝水时,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些水,曾经浸泡过摇摇的尸体。
镇子里的人,将目光对向了草鬼婆,除了她,没有人有这种能力,培养出这么古怪的蛊虫。
族长带着众人包围了草鬼婆的家,但当我们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惊呆了,房子里有两具尸体,是草鬼婆和她女儿。她们都是上吊自尽的,在桌面上,写着一行血字:地龙翻身。
族长倒抽一口凉气,我们所有人也被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