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到自由,我立刻就往前跑,并且准备开口示警,但我又猛的想到,万一他们开枪杀了大伯怎么办?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后面的大伯猛的扑了过来,将我按倒在地,好在栈道修的比较宽,我才没有直接被扑到地下河里去,但我们这边的动静也引起的前方的注意,由于我这里光线黑暗,前面的蛮子等人也看不见我们的情况,便遥问道:“孙爷,出什么事了?”
我被掐着脖子,气儿都喘不过来,哪里能开口,就这时,大伯突然贴着我的耳朵,说道:“告诉他没事。”他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就像鬼片中的气声一样,听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一边说,他一边放松了掐着我脖子的手,另一只手却按住了我的胸口,做了一个兽爪的动作,大伯如今被那东西附身,变得力大无穷,我毫不怀疑,他的这一只手,可以直接将我开膛破肚。
一时间,为了自保,我也只能勉强回道:“没……没事儿,摔了一跤。”
蛮子听后,便应了一声,说:“前面的栈道突然断了一截,正在想办法。”接着便不开口了。
大伯也趴在我身上没有声息,但从刚才开口那一点可以看出,大伯应该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我只是不确定,刚才跟我说话的,究竟是大伯,还是他身上的东西。
为了确定,我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大伯,你没事吧?”
他没有回答我,按在我胸口的手开始使力,似乎就要直接挖下去,我也顾不得其它了,立刻反抗起来,四肢并用,大伯这时候的力气完全顶三五个壮汉,我感觉自己的挣扎,就像蜉蝣撼树一样无力,我只感觉他抵着我胸口的手越来越用力,胸前一阵剧痛,皮肉仿佛要被活活挖下来一样,痛苦之下,我忍不住叫道:“不要!老头子,你清醒一点儿!“
他依旧不为所动,但我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前方的人,蛮子警惕的问道:“孙爷,你真的没事?”这时,大伯已经卡住了我的脖子,我只看到蛮子小心的开始往回走,枪口若有若无的指着我所在的地方,显然,他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正准备回来救我。
我心里的滋味儿别提多复杂了,又怕蛮子真的一枪崩了大伯,又怕自己先被大伯给收拾了,就这时,大伯突然收了放在了胸口的手,转而掐住我的脖子,令我一点儿声音都发布出来,接着,我便感觉自己被人一抱,不,确切的说是被人用肘关节夹着,姿势很不舒服,紧接着便腾空而起了。
我知道夹住我的是大伯,但黑暗中,他带着我快速的移动,让我根本无法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等我停下来时,我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悬挂在地下河的顶部。
大伯手脚如同长了吸盘一样贴在石壁上,而我则被他用双膝夹住了腰,脖子被他用肩膀顶着,困在他和石壁之间,巨大的力道,让我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唯一自由的,恐怕只有一双悬空的腿。
这时,蛮子已经走到了我之前所处的位置,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和身姿,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见他打着探照灯四下晃悠,随后惊呼一声道:“他们不见了!”
片刻后,前方的人都退了回来,鬼魂陈在另一端无法过来,退回来的多是小黄狗的手下以及他本人。
小黄狗看起来挺关心我们的状况,厉声问蛮子:“不是让你看着吗,他们人呢!”
蛮子焦急的辩解,道:“不知道,就一句话的功夫。”说着,他将我之前的异常给众人说了一遍,我在上方急的抓耳捞腮,心说现在还屁话什么,我就在你们头顶上,该死的,你们别只知道前后左右看,看一看上面啊!
小黄狗听完,估计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道:“肯定是孙老头出事了,那小子想包庇孙老头。”靠,在我面前就师父师父的叫的亲热,我一不在,就叫孙老头了。
紧接着,小黄狗带着探照灯看了一群,突然,他将头抬了起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说不清是喜是忧,本以为他会发现我,谁知小黄狗并不是看头的,而是看旁边的山壁,他估计以为我们会躲在山壁上方。
事实上,石壁确实有攀爬的可能,但顶部却不可能有人躲上去,所以众人都忽略了,如果小黄狗肯将探照灯直接打到顶部,他就一定能看见我。
小黄狗最终还是收了手电筒,这时,鬼魂陈那拨人马似乎发了什么暗号,小黄狗一见,神色也犹豫起来,最终他一咬牙,冲手下一摆手,带着众人离开了。
很快,所有的光芒都逐渐在我视线里消失,我的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就是被压制的痛苦,以及‘大伯’皮肤冰冷的温度。
我心脏咚咚直跳,脑海里闪过数种可能,比如我们会直接这样掉下去,然后砸穿栈道,掉进地下河里,又或者大伯真的对我痛下杀手,一时间,我只觉得欲哭无泪。
原来我是枪不离身的,但鬼魂陈离去时,我顺手将枪支扔给了他,再加上要背大伯,所有的负重都没有带,身上除了一支匕首,一直冷烟火以外,就什么也没剩下,而且冷烟火还扎在我腰带上,一时也取不下来,眼前除了黑就是黑,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待周围的一切都寂静后,我的耳里只能听到地下河瀑布隆隆的水声,就这时,大伯突然又开始移动,黑暗中,我也不知道他移向了哪个方位,等我们再次停下来时,我的双脚已经可以踏地了,而且根据触感判断,我们依旧是唯一栈道上。
就在这时,大伯突然放开了我,我立刻拔出了匕首,往后跳了一段距离,但紧接着,我的后背就顶上了凹凸不平的石壁,黑暗中,大伯突然开口,道:“是我。”
我紧张道:“我知道是你,大伯,咱们也血亲,你不能这样对我。”
“有没有火,先点起来。”大伯接着说。我突然发现,他说话的语气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种不人不鬼的气声,而是变回了我熟悉的音调。
难道……
我心里一动,立刻解下冷烟火,打开外面的隔离罩,莹莹绿光顿时柔和的散发开来,我先是看见一张绿色的脸,紧接着,便看到那张脸朝我笑了笑。
如果不是这张脸我太熟悉,我觉得这一幕真考验我的心理素质。
不知何时,大伯脸上那种诡异的涨红已经消了很多,显得没那么恐怖了,我试探着说道:“你没事了?”
大伯神情很痛苦,像是自我厌恶,他朝我笑了笑,笑容很勉强,随后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都做了什么?”
我道:“你都不记得了?”
“不。”大伯道:“这一次我记得一些,但很模糊,我上了船……然后遇到了一个胖子,他朝我开枪……”
我立刻意识到,大伯是在回忆他之前的经历,但他说的实在太笼统了,我道:“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儿,你的玉佩呢?它为什么不见了?你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大伯,地图、地图是谁拿走的?”
大伯捂着头,道:“玉佩,什么玉佩?”
我急了,道:“你一直带在脖子上,用来压制那个东西的玉佩啊?”
他神情既痛苦,又茫然,道:“我记不清楚了。”须臾,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大伯将附身后的事情都忘了,即便有些模糊的印象,也帮助不大,不过根据他的说法,像他开枪的是一个胖子,那么就可以确定不是王哥了,而拿走地图的,也很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胖子。
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就是那个和堪舆师一伙儿的胖子。
我看得出来,大伯肯定还模模糊糊的记得些什么,他或许是回忆起来自己茹毛饮血的画面,或许是回忆起来更多不愿意承认的事,总之,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瞳孔也逐渐放大,我看的出来,这是精神接近崩溃的前兆,为了安抚他,我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你记不记得,最后一次是在做什么?”
“最后?”大伯道:“我和你们走散了,然后遇到了……”他突然停下了话,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忍不住道:“遇到了谁?”
“一个神秘人。”大伯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我一愣,又是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