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外伤比较严重的王哥以外,我们都一直对附近进行搜索,直到天色昏暗,难以辩物,这才作罢。
夜晚,我们一行人围坐在无烟炉旁,火苗窜动,炉子上煮着饼干糊,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我们需要吃一些热的东西来温暖肠胃。
那个温泉就在我们的露营地旁边,但却没人有心思下去洗澡了,只洗干净手脚,吃喝完毕,便缩进了帐篷里,我睡的是大伯这边的帐篷,睡到半夜的时候,外面风雪忽然刮的很大,激烈的拍打着帐篷,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这种条件下,我睡的不太踏实,便拿出一只小手电打开,重新翻看大伯的笔记本,细细看上面的诗。
难道真如同杨博士所说,这笔记本上,隐藏着什么密码吗?
正看着,帐篷上忽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根据头发的蓬松度,我知道是小黄狗,现在正好轮到他守夜,不等我开口,他便不请自来的钻进了帐篷,一抖身上的雪花,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看的出来,他是有事找我,于是我点了点头。
紧接着,小黄狗便坐到我旁边,将我手里的笔记本拿了过去,撕下一页纸,在纸上画了个九宫格,我心想,他这么晚来,总不至于是来玩填九宫格的游戏吧?
这游戏懵小孩子还成,大人玩可就太幼稚了。
紧接着,在九宫格的上面,小黄狗开始写下了一串数字,数字完全没有任何规律,每写一串,就会看一看大伯的那首打油诗,似乎是按照那首诗在寻找什么规律,我立刻知道小黄狗发现了什么,于是调弱光线看着他古怪的举动。
小黄狗一边动作,一边看了我一眼,忽然压低声音道:“这是一个九宫密码图,以前师父带我去拜访一位同行时,在那位同行的家里见过。”
我压低声音道:“真的有密码?你白天怎么不说,浪费了我们大半天功夫。”
小黄狗笑了笑,道:“我只信任你,你不会在背后害我。”我一时哑然,细细一想就明白过来,小黄狗依旧不放心鬼魂陈,或许是他从小生存方式的原因,他比鬼魂陈更难以去信任一个人,即便面上经常称兄道弟,笑嘻嘻的,估计内心里,究竟有没有信任谁,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九宫密码图?
我从来没听说够这个东西,大伯弄这样一个密码,难道就是特意留给小黄狗的?靠,这可太偏心了。
我不太清楚小黄狗是怎么破解密码的,这个过程有点儿像道家中阴爻和阳爻的推演,正所谓不知易不为医,小黄狗懂这方面的知识,到也不算意外。
没隔一会儿,他就会在九宫格里填下一个字,字则是诗里所出现的文字,只是组合的顺序也不一样,当九个格子都填满时,上面出现了这样一句话:我在湖底得到规矩速来。
如果架上标点,就是我在湖底,得到规矩,速来。
湖底?
规矩?
什么意思?
难道大伯在湖底下?
但得到规矩四个字又是怎么回事?规矩?这玩意儿是可以得到的吗?它难道是指某样东西?我看向小黄狗,他也显得很疑惑,冲我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将那份九宫密码图毁去,压低声音道:“在湖底的意思很明确,但后面一句话我也不明白,师父在时,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
我仔细回想着和大伯这一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但都想不到于此有关的信息,只能摇头,低声道:“没有,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个规矩是不是一种暗号?”
小黄狗道:“得到规矩?规矩……规矩从字面上来讲,可以指某种老例,比如白天劳作,晚上睡觉,男耕女织,这都是规矩,师父的意思,会不会是指,让我们得到某个有一定规律的东西?”
我觉得很纳闷,如果真是这样,大伯为什么不直接写出来?又或者是,规矩就是那个东西的名字?我忽然想到了那个铁球,说道:“会不会是指陈默手里的东西?”
小黄狗道:“那个铁球?它能代表什么规矩?”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要真较起真来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大伯就在湖底下!
只不过,湖地下怎么住人?难道说底下也有水洞一类的东西?这湖是个温湖,湖里应该不会有什么生物,只是湖的范围太广,我们又没有潜水设备,即便真有水下通道,我们又该怎么寻找?
我问小黄狗打算怎么做,他说:“何亮那帮人肯定也下水了,他们都能找到,没理由咱们不行,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规律,明天我们下水好好找一找。”
事情商定,小黄狗便出去继续守夜,我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其余人都醒了,风雪也止住,天地间显得肃静而庄严,皑皑白雪圣洁无比,扎西跪在湖边做祈祷,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雷打不动,就是我们在逃命的时候,时机一到,他嘴里也会开始冒藏语,我一句也听不懂。
小黄狗在一边活动筋骨,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将密码的事情告诉鬼魂陈,但如果我们想要下湖搜索,这件事情铁定瞒不住,正想着,站在湖边的鬼魂陈忽然回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眼光不能说奇怪,确切的来讲,这种冰冷,如同在看尸体的眼神,我已经很久没用从鬼魂陈身上看到了。
除了我们最初认识的那几个月,互相厌恶堤防时偶尔会收到这种目光,在后来的几个月,我们的关系逐步平和下来,是经历过生死后的积淀,但仅仅一夜,我发现他的眼神就变了,毫不掩饰的冰冷。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我哪里得罪他了?在一眨眼,却发现鬼魂陈的眼神又恢复的淡然,双手环在胸前,淡淡的注视着湖水,似乎在盘算些什么,目光根本没有落到我身上。
但我知道,刚才的一切不是我的幻觉。
睡懒觉果然不是一个好习惯,难道在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在这时,杨博士给我递了碗煮好的饼干糊,说道:“趁热喝,我们决定要派两个人下湖打探,黄先生破译出了一份密码,先是孙先生很可能去了湖底的某个空间,我们必须下去找。”
小黄狗果然已经说出去了,我接过饼干糊,一边喝一边道:“有说让谁去吗?”
杨博士迟疑了一下,道:“这个提议是黄先生提出了,他说和你一起下水,你们俩水性都不错。”我呛了一下,我的水性确实不错,但比起鬼魂陈还差一截,小黄狗不拉鬼魂陈下水而带着我,不明显在告诉所有人,我和他之间有猫腻吗?
杨博士又道:“不过这水域的范围太大,光凭你们两个也不行,所以我们将水域进行了区域划分,轮流替换,你和他搜索完第一区域,我和陈先生下水搜素第二区域。”
我道:“你也下水?”
“当然。”杨博士笑了笑,将头发掠到耳后,说道:“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添麻烦的。”
小黄狗那边在做热身,我们没有携带潜水装备,一切只能靠自己的水性,我在水里大约能憋气两分钟,这是极限了,再憋久一些就会溺水,至于小黄狗我没有计过时间,但应该比我要强一些,喝完饼干糊,我们做了下热身,一人提一盏防水探照灯潜了下去。
湖的周边很浅,可以看到石头,但越往里游,水就越,而且温度似乎也高一些,水流很平稳,我和小黄狗一左一右,交替往下潜展开搜寻,但水底只有石头,其余的一无所获,就在我憋不住气准备上潜的适合,我忽然发现水底下有一块红色的石头,颜色特别古怪,像用血沁了一样,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便将它打捞出去。
另一头,小黄狗也在三十多秒后浮出了水面,摇头表示一无所获,我将红色的石头带上岸,它只有巴掌大,和鸡血石的后不一样,这种红在阳光下,更像是一种橘红色,如同火的颜色。
杨博士一看,便惊奇道:“是火焰石,这种石头只在火山周围才有,湖底难道有火山口?”我看向扎西,扎西摇着双手,道:“没有没有,我们这儿从来没有过火山爆发的传闻。”
杨博士道:“不一定是活火山,或许是很久之前的死火山,而且有些活火山的活动周期很长,或许一万年才喷发一次,我想,我大概知道这个巨大的‘温泉’是怎么来的了。”
合着我们之前一直是在火山口游泳?只不过我在书本里看过的火山,大多是尖嘴的,但这个火山口,怎么会凹陷进雪山里,而且上面还灌了水?
杨博士对此给出了一些很专业的推测,由于火山长时间没有喷发,使得火山口周边的泥土没有增加,而相对的,三神雪山隆起,并且随着地质运动,还在缓缓拔高,两山融为一体,使得火山口所在的地方称为一块盆地,打从一开始进入盆地时,我们就已经走进了火山中。
我勒个去,这个世界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