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睡的时间大概只有几分钟,睁开眼时,鬼魂陈和他的奴隶依旧在艰难的抵抗那些怪物,而且数量并不见减少杀了一个,从出口又会飞进来另一个。
意识恢复过来,那种铺天盖地的痛苦就更加清晰了,我虽然想起来帮忙,但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允许,鬼魂陈和那个奴隶,几乎浑身是血,我从来没见过陈老大流这么多血,一时间心也凉了,挣扎着想爬起来,这时,那奴隶终于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旁边的怪物看准几乎,立刻朝那个奴隶扑了上去,鬼魂陈嘴里嘶了一声,在那些怪物扑向奴隶的一瞬间,一脚踢了出去,他这一脚力道够大,瞬间将奴隶踢的在地上蹭。
但也避开了那些怪物的攻击,怪物收拾不及,指爪全部抓到了地上,鬼魂陈瞄准这个机会,又是两柄飞刀射出,银线一牵,带了血的飞刀又收回来,他的双手几乎已经被飞刀带出的血,染的鲜血淋漓。
那奴隶的生命力特别顽强,求生意志很坚定,被鬼魂陈踢出去后,又想爬起来,受到他的鼓舞,我也跟着爬,但我身上的伤要比他严重,我越挣扎,血流的越多,这时,鬼魂陈冷冷道:“呆着别动。”
我想自己之前是误会鬼魂陈了,我看不惯他对待奴隶的态度,但现在我有些明白,他这个人不会在这些细节上讲究,或许细节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他有点儿像一面盾牌,在你饥饿的时候,不会让出自己的食物,但在你生死关头,他却愿意挺身而出。
哥们儿,我以前错怪你了,之前问候你祖宗十八代的那些话,我全部收回。
这时,那奴隶已经爬起来,他被鬼魂陈一脚踹出去,也不知鬼魂陈是有意还是无意,踹的方向恰好就是我发现的那个石盖,奴隶立刻打开了石盖子,嘴里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叫声,鬼魂陈猛的一回身,将我从地上一捞,又迅速将旁边的杨博士捞起来,夹着我俩就往那个石盖子出处跑,那奴隶也在此时跳了下去。
那石盖子下方的环境究竟怎么样谁也不清楚,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下面就算是下水道,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跳了。
我刚才还回光返照挺有精神,但这会儿只觉得痛苦难忍,浑身仿佛在火上烧一样,再加上失血过多,鬼魂陈带着我往下跳的那一瞬间,伴随着失重感,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中,唯一的感受只有痛,但我还保留这一点意识,潜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快跑,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我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幅被怪物追的样子,我一直跑,一直跑,然后就感觉后背一阵剧痛,被一对爪子给弄穿了,这一下子,便猛然惊醒过来。
有光,但光线很暗,光源来自于一只手电筒,手电筒似乎已经亮了很久,电力很微弱,因此我只能看见方圆三米左右的情况。
这里很安静,没有怪物,看来鬼魂陈带着我们跳下那个石盖后,我们就脱险了。
我低头检查自己的伤势,发现身上大的伤口都被包扎了,包括箭头和后背的伤势,似乎还上了麻醉一类的,反而感觉不到疼,但是手脚又可以自由活动,十分神奇,我猜测估计是鬼魂陈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为我们止痛。
想到此处,我赶紧去看其他人,在我旁边不远处,是同样昏迷的杨博士,她身上原本穿着短发女人的外套,现在外套半褪在腰间,上身被纱布裹成粽子,后背的血也止住了,如果是鬼魂陈干的,这小子真是占便宜了。
我又去看鬼魂陈和那个奴隶,但我只看到奴隶也同样昏睡在那里,身上的伤口也做了处理,鬼魂陈却不知去了何处。其余的地方便是一片黑暗,我捡起手电筒往黑暗处走,一边观察环境,一边喊鬼魂陈的名字:“陈老大?陈默?陈哥……”
叫了半天没人应,也没看到他的人影,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果然是之前跳下来的石盖,因为我发现它就在我们头顶,侧耳倾听,还可以听到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微小的振翅声,那些玩意儿还没有走。
它们的眼睛,让我想起了石阵里那只血红的眼镜,仿佛是那玩意儿化身成这种怪物来找我们索命一样,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这应该是一个地窖,高接近三米,具体有多大不太清楚,因为我没有走完,这时,从黑暗中传来了种喘气声,是人的声音。
鬼魂陈?
我立刻打着手电朝那个方向走去,走过去一看,发现装备包背翻的乱七八糟,里面很多东西都是空的,鬼魂陈身上依旧是血,伤口并没有经过处理。
我叫了他一声,他整个人已经意识模糊。
我再去看他翻动的装备包,顿时明白过来,立刻的水袋全都是充满细菌的水,无法用来清洗伤口,但我们之前还剩下两袋干净水,这些水鬼魂陈用在我们三人身上了,他自己没有水,而且我们这次受伤太重,再加上逃命时队伍分散,装备也很不均衡,我们的装备包里以武器居多,食物和药品是最少的,这些药根本不足以应付我们三个人的伤势,因此鬼魂陈给我们治疗之后,自己根本没有留下药。
他将装备包翻的乱七八糟,应该是在找伤药。
我气息有些不稳,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感受,救人要紧。我又将装备包翻了一遍,确实什么药都没有了,水也是布满细菌的水,连清洗伤口都做不到。
该怎么办?
等等……
我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点,银能杀灭大多数细菌,或许我可以试一试先给这些水消毒。
当即我将鬼魂陈剩下的飞刀都搜出来,又搜出杨博士的那个玻璃球,将飞刀上的血抹擦干净,泡进水里,用那个多功能的玻璃球观察,里面的那些细菌虫子在银器放进去后,很快就死了,片刻后,死亡的细菌聚集在了一起,我小心将那一部分水倒掉,反复几次,终于将剩下的几个水袋提纯,紧接着便开始给鬼魂陈清洗伤口,在这个过程中,他被痛醒了,我道:“陈老大,你不是道医吗?能不能使个法术把自己治好?”
鬼魂陈闭着眼喘气,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表示出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事实上,道医也是依靠药物,只不过他们偶尔会治疗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引起的‘疾病’,但我们现在是确确实实的伤,不可能靠那些驱鬼的法术治好,我也就是想缓解一线气氛。
见鬼魂陈对这个话题没兴趣,我便道:“治不好也没关系,好歹止一下疼啊。”
他没搭理我,额头不断滴冷汗,伤口清洗完毕,已经没有多余的纱布,我想了想,便将衣服脱下来,撕成布条,用剩下的水勉强将布条洗一洗,算是消毒,便给鬼魂陈缠上,这小子也太死心眼了,给自己留一支消炎针剂也好啊,什么药都不上,伤口百分之百会感染。
我还想说什么,鬼魂陈摆了摆手,闭眼道:“休息。”
失血过多的后果就是乏力和晕眩,我也确实很累,而且外面的怪物们还没有走,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再干别的,见所有人都睡过去,便也支撑不住,往地上一倒,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但身体的痛感又回来了,这痛感很难捱,让人几乎无法动弹,杨博士和奴隶也醒了,杨博士和我一样,背部受伤最厉害,因此也是趴在地上,声音嘶哑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将后来的经过大致跟她说了一番,杨博士微微沉默,道:“陈先生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侧头去看鬼魂陈,他侧卧在地上,受伤最多的是前面,后方到没受到什么攻击,如果我当时没有扑上去压倒他,那么我背上现在这些伤势,就应该都在鬼魂陈背上,前后受敌,他虽然平时牛逼的不像人,到底是血肉之躯,恐怕这会儿早已经交代了。
不过相比之下,论起鬼魂陈救我的次数,我这点儿牺牲根本不算什么,杨博士问完,鬼魂陈猛的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他似乎想站起来,但动了一下就放弃了,目光在周围缓缓巡视,慢吞吞的说道:“还有声音,它们还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