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站台周遭执行警戒封锁任务的特警都下意识举起手中枪,对准了站台上妖异的蓝色妖雾和略有些茫然的白树全。
他不安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香炉,又转头四顾,下意识弯腰,似乎也想坐在或是倒在地上,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转头直面着人最多的这个方向,大声说:“我要跟吴克己讲话。”
这工夫,我已经做好准备,叮嘱警方几句后,踏上二号站台。
蓝色烟雾立刻聚拢过来,但能成功侵入,只是围在我身周不停打转。
“不要过来,叶蓝,你不许过来!”白树全紧张地将手中的香炉高高举起,“这是一件特殊的噩物,如果我把它摔碎,你无法想像的庞大噩力会瞬间爆发扩散,整个省城都会受到影响,所有人都会变成随机攻击身边人的疯子!”
“你对噩物的了解似乎有些错误。”我一边稳步向前走,一边说,“噩物是噩力的的根源,而噩物的完整性持续散发噩力的最重要前提。在净宝天师出现前,人们处置噩物最常见的方法就是打碎焚烧以及深埋。如果你现在摔碎那个香炉,那可是给我省了很多麻烦。”
“你,你不要过来!”白树全后退了两步,依旧高高举着那个香炉,“何先生说了,这香炉跟所有的噩物都不一样,你不要逼我!”
“你可以摔个试试。”我没有丝毫要停步的意思,“我正好可以试验一下布设在周边的阻断法的效果。不过,我要提醒你,现在四周有至少十个以上的阻击手在瞄着你,如果你的行动过于激烈的话,他们会立即开枪。我们已经得到允许就地击毙的命令。白树全,你不懂噩物,也不懂净宝术,根本就是圈外人,为什么会那些人混在一起?神文公司总办主任的前途,难道还不能满足你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何先生是神,是真正的人间之神,他许我不死不灭,只要我认真完成他交待的任务。”
白树全歇斯底里地疯狂大喊,似乎这样可以给他壮胆,并且增添勇气。
“你说的何先生是何志超吧。”
“不许你直呼何先生的名字,你没有这个资格。人间没有人可以直呼何先生的名字!”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何先生已经死了?”
“你错了,何先生是不死不灭的,他一定还会回来,哪怕田明范失败了,他也一定能够以其他形式重返人间,没有人能够杀死他!”
“如果他还能回来的,想必一定会来救你吧。你为什么不把香炉慢慢放下,跟我回去,等他来救你呢?”
“不用了!何先生已经安排他的使徒来接我了。你们以为我来这里想坐车逃走吗?哈哈,我将在无限的荣耀中进入真正的永恒……听,他们来了,他们来接我了!”
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仿佛是老式的火车正慢慢地沿着站台旁的铁轨开过来。
铁轨撞击声,汽笛鸣响声,还有密集的仿佛无数人正在窃窃私语的嘈杂声。
沿着铁轨,由远而近。
蓦得,笼罩着站台旁这段铁轨的蓝色烟雾纷乱起来。
一个巨大的物体突然从铁轨的一端冒出来,裹在浓厚的蓝色烟雾中,沿着铁轨向前快速移动。
这是个粗圆形的绵长东西,通体鲜红,仿佛由无数不规则的血肉碎块组成,虽然被无法解释的力量强行束缚在一起,却又不是那么严丝合缝,以至于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裂隙。
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裂隙之后,隐约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外窥视着。
“哈哈哈……”
白树全大笑着,捧着香炉,向铁轨方向狂奔,几步就到了站台边缘,纵身跃起,扑向那沿着铁轨带着无数噪音的绵长粗圆物是。
那个东西似乎被白树全这一举动给刺激到了,无数柔软细长的丝索自裂隙间伸出,在空中兴奋地挥舞着,就要捕捉纵身而起的白树全。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白树全的双腿,硬生生把他从空中拽回站台。
那个东西愤怒了,身上的裂隙仿佛嘴巴般纷纷张开,丝索上长出细密白色锯齿,向着白树全和我同时卷过来。
“小夏!”
我大喝一声,把不停挣扎的白树全奋力扔回到站台上,拔出背上镇魇刀,在空中一挥,将伸过来的那些丝索全部砍断。
铁轨上的东西猛得直立而起,将腹部对准了我。
惨白的腹部上,密密麻麻地遍布着一张张表情各异的人脸,每一张脸都是扭曲而痛苦的,仿佛集中了人世间一切的负面表情,令人一望之下,便不由心生寒意。
而在这些脸的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起伏,不时将那惨白的腹部顶起一个巨大的圆包。
被顶起处,几乎变得透明,模模糊糊地显出正在腹内挣扎着要冲出来的东西。
似乎有很多的手脚,又似乎有许多的脑袋,更似乎有数不清的触手般的细长管状物。
仿佛集中了人所能穷尽想像的混乱复杂。
“杀!”
我怒喝一声,挺刀便刺,正中鼓起的巨大圆包。
镇魇刀在刺中的一刹那,由锈迹斑斑变得光华四射,深深没入那东西的体内。
原本窃窃私语般的嘈杂声突然间变得震天动地。
也就是在这一刻,夏思雨已经冲上站台,一脚将摔在地上的白树全踢出老远,抢下他手中的香炉,将上面的香拔下来扔到地上踩熄。
站台后方已经做好准备的警方,将临时拖来的一对大风扇打开,把大量的药水吹向站台,形成浓重的药雾,驱散了蓝色烟雾。
随着蓝色烟雾的消散,那个巨大的东西开始一块一块的消失,眨眼工夫,变得跟个黑红相兼的马赛克般,再一眨眼,尽数无影无踪。
只有依旧保持挺刺状态的镇魇刀身上的淋漓粘稠液体仍清楚的表明刚刚那个诡异的东西曾真实出现过。
“不,不要啊!”
白树全撕心裂肺地哭喊声,拼命向站台边爬过去,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
夏思语把香炉扔给我,掏出随身银针,上去几针扎下去,世界终于变得安静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香炉装进药袋里,用药粉埋好,做了一次简单的探查,确认已经没有噩力扩散后,抬手示意,早就蓄势待发的警官们蜂拥而上,抢救昏倒的众多旅客。
虽然人人身上都带着疯狂时撕打的伤害,但幸运的是,除了最开始殉职的警察外,再没有其他人死亡。
得到这个报告结果后,杨利长长出了口气,凑到我身边,低声说:“小叶专家,有个事情还得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