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窗外,一片漆黑。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起飞的时候是中午,而且天气晴好,阳光灿烂。
金戈立刻起身前往驾驶舱。
我则按老规则,点起檀香三柱。
这香烟一飘起来,立马飞舞四散,仿佛被风吹到了。
噩力反应强烈。
我们这是进噩域了。
那么问题来了。
什么噩物能够出现高空之上?
夏思雨拔出身后长枪,慢慢接好,又开始穿戴盔甲。
树江道长瑟瑟发抖,“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你说你们非得带着我一起走,把我留老圣观多好,这在天上出了问题,不是死路一条吗?你们本事再大,难道还能飞?”
驾驶舱方向突然传来金戈的怒吼声,兼杂着清晰的破碎声响。
本来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穿着盔甲的夏思雨突然起身,闪电般冲进驾驶舱。
可眨眼工夫,她又退了回来,手上还拽着金戈。
驾驶舱门开合之间,有狂风卷进来。
金戈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我不由吃了一惊,赶忙问什么情况,要不要紧。
金戈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皮外伤,没大事。刚才驾驶舱的窗户破了,被碎片溅了一脸。俩机长都被卷出去了。外面有什东西,带老长触手。这玩意在外面,也不知什么情况,叶天师,看你的了,我和老三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树江道长哭丧着脸说:“你们两个太看得起他了吧。净宝天师又不是神仙,这种情况能怎么办?”
夏思雨瞪了他一眼,“闭嘴,再说我就把先把你扔出去。”
树江道长迫于夏三小姐的淫威,立刻闭嘴,什么都不敢说。
我安慰他说:“放心吧,对方搞这么大阵势,不惜在空中拦截我们,难道连个场面话都不说,至少得露个脸,报个名号,让我们知道是哪边想弄死我们吧。”
树江道长满怀期待地看着我,“对方露脸你就有办法解决?”
我摊手说:“怎么可能,我是净宝天师又不是神仙,我的意思是,至少得让咱们做个明白鬼吧。”
树江道长脸色当时就垮了。
夏思雨左右看了看,突然发问:“你们谁注意到刚才在机舱里转来转去的空姐都哪去了,有四个呢,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四个大活人凭空不见,居然一点迹象都没有。
我往机舱后方看了一眼。
那里有空姐的休息区以及各种物品存储备料区。
现在,那边的帘子拉着,后面隐约可以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在晃动。
金戈从自己随身的箱子里掏出一柄金瓜锤。
锤头只有拳头大小,那闪着层乌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把锤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大踏步走了过去,一把掀开帘子。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触手蓦得蜂拥而出。
每条触手上都带着锋利的尖齿。
而在那一堆触手中央,则有一张满是尖刺的圆形巨口。
金戈大喝一声,一锤砸过去,正砸在触手中央的巨口上,当场把那嘴里的尖刺砸掉了一多半。
那巨口痛得往回一缩,带得伸出去的触手也全都缩了回去。
“花里胡哨的吓唬谁呢?”金戈冷笑着踏步上前,冲进备料区,便听咣咣咣的一通乱砸,没大会儿工夫,他就拖着一只怪物走了回来。
这玩意下半身全是密密麻麻的触须,上半身却是个女人,还是啥都没穿那种,只不过这个女人却有四颗脑袋,每颗脑袋的面孔都不一样,细细一看,赫然就是刚刚消失的四个空姐。
只是现在这四个脑袋都被砸得血肉模糊,不像样子。
我看着不由暗暗心惊。
这金大师兄不仅有夏思雨般的勇悍,而且还一点都不怜花惜玉,这么漂亮的四张脸居然说砸就砸,一点犹豫都没有。
是除噩力士们都这么杀伐果断,还是夏家的比较特殊?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神情比较诧异,金戈就解释了一下,“她们这是明显已经受到噩力影响邪物化了,如果你能净化噩物,清掉她们体内的噩力,那受的伤再重也能复原,你要是净化不了,那她们从变成邪物那一刻,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一听,好嘛,原来这还是我的责任。
那还等什么,上手吧。
我将檀香插在那怪物面前,先不急着给它做净化,“能交流不?”
搁在最上面的空姐脑袋转过来,神情迷茫,眼神呆滞,可话说得却一点也不迷一点也不呆,“叶蓝,龙王让我给你带句话,交出陆吾像和石玉婵,否则的话,不止你要死无葬身之地,三代以内血亲,都会因你而死绝!”
我不由一怔,跟夏思雨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疑惑。
居然是石龙王下的手。
那么问题来了。
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坐这架飞机的?又是怎么做到如此精准的在空中拦截我们?
我们两个同时扭头看向树江道长。
树江道长赶紧摆手道:“不是我,从山城公司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们,连自己呆着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泄露消息?再说了,我对你们要做的事情一无所知,想泄露也没东西可以泄露啊。”
我又扭头看向金戈,夏思雨推了我一把,“不会是大师兄。”
语气是相当的肯定。
金戈嘿了一声,“也不会是师傅。”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夏思雨跳起来叫道:“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个好东西,等回去之后,非得跟她把这些年的总账一起算一算不可。”
金戈小心翼翼地帮着辩解了一句,“也不一定就是朱静,没准儿是机组成员,比如刚刚被卷走那两个机长……”
夏思雨瞪了他一眼,“大师兄,你站哪边的,搞清楚你的立场啊,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容不得和稀泥,懂不?”
机身突然轰的一震,外壳发出吱嗄嗄的可怕声响,舱壁上现出一条条的裂隙。
透过窗子可以隐约看到,一条条粗大的色彩斑澜的触手已将飞机紧紧缠住,正奋力绞压。
机身虽然紧固,却无法承受这种绞压,眼瞅着就要解体了。
情况紧急,少不得再行一次险了。
我立即盘坐在地上,将镇魇刀在身边摆好,又拿出那个随身带着的人首猫身像摆在身前,毫不犹豫地驱使导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