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空荡房间。
一张重症监护般的病床。
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被束缚带牢牢绑在床上。
身上插满了各种线头管子。
床两侧满是各种不知什么用途的仪器。
看到我进来,男人便扭过头,冲我咧嘴一笑,“叶蓝!”
我不由毛骨悚然。
老乔!
被绑在床上的,不是黑虎,而是老乔,或者说是何志超!
我这下脚步,没有立刻上前,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正向走动,没有异常,然后扯了吴主任一把,退出房间,低声问:“你确定里面关着的人是那晚我绑住的人?”
吴主任肯定地回答:“当然确定?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
黑虎本来的长相是矮黑粗壮。
以巨人态被我干翻后,全身虽然都跟缩了水似的皱皱巴巴的,但多少还能看出是原本的样子,至少在我离开实验室送祝春晓去医院的时候,那张脸还肯定是黑虎的。
这怎么几天不见就变成了何志超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吴主任或者其他人居然还没觉得有问题!
这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我刚注意到房间里有摄像头,便要求看这几天的监控录像。
吴主任表示他得请示,需要我给一个理由。
我就告诉他里面关着的不是我之前在实验室抓到的那个人。
吴主任大吃一惊,又进屋看了看,出来的时候明显有些犹豫。
那天黑虎是他亲自带队押送过来的。
虽然皮不皱巴了,但样子还是原来的样子。
但他还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简单介绍了一下我的来路情况以及刚才我说的问题。
十多分钟上后,便有人从走廊后面过来,将我们两个带进了一个只有一台电脑的空房间。
房间跟走廊一样,从地板到天花板全都是雪白的。
白得有些刺眼,甚至让我感觉有点不适。
带我们过来的人全身都穿着严严实实的白色防护服,也不出声说话,进屋后,便从电脑里调出相关的监控视频。
从吴主任带队押送黑虎进入房间开始,交接后的每一天都处在完全监控下。
可以看到一直有人在不停的从黑虎身体上采样,还有人会进去与他问话,给他拍照录像,还拿着某些装在盒子里的东西给他看。
那些盒子都是黑色的,又高又深,从监控里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当然,这不是我需要注意的地方。
从监控来看,刚刚送来的时候,黑虎确实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他的长像每一个小时都在细微的变化,一天前就完全变成了老乔的样子。
我想了想,把刚开始来的正面录像和现在的正面录像分别截图下来,放到一起,这样可以清楚看出,这完全是两个人。
可当我指着图片让吴主任和调监控的人看的时候,他们却表示这分明是同一个人,没有太大区别!
我不由骇然。
是老乔的样子只有我能看到,还是我不知不觉受到影响,再次产生了幻觉。
下意识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正转。
拔出一截镇魇刀,刀身锈迹斑斑。
双重验证后,让我稍稍放心。
吴主任看我这个样子,就问是怎么回事儿。
对于何志超、祝春晓两个受到诅咒,有长生之能的事情,我一直没对吴主任说过。
一个是这事儿太过复杂离奇,我自己都一团乱麻,不知从何说起,另一个是与吴主任才认识几天啊,我连他是什么样的人,哪个机构的主任,给谁干活,都一概不知,多傻才会把什么事儿往外倒?
长生不死这种诱惑,从古至今,对人类而言都是最大的诱惑之一。
没看祝春晓都被诅咒得那样了,却依旧对长生念念不忘,真实心意里从来没说真想办法去死来结束痛苦。
人性是经不过考验的。
我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来验证。
我就告诉吴主任,不知怎么回事儿,我看到的是之前曾遇到过的一个人,这人参与过争夺长生盏,但本应该已经死了。
吴主任听完之后,便告诉我净宝天师有精神方面的修行,可以抵抗噩物各种诡谲难测的精神层面的影响,所以我要是看到与他看到的事情不一样,那很有可能是他和这里的工作人员受到了精神入侵而不自知。
这种精神方面的修行,是净宝天师的门槛之一,多数人握着各种精神修行的方法,却根本练不出一丁点精神层面的抗性,比如他。所以,想成为一名净宝天师,必须得经过精神修行的测试。
他之所以认为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净宝天师,就在于祝春晓之前曾说过要收我为徒。祝春晓是净宝天师中的顶尖角色,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是测试过我的精神修行天赋。
我一听,原来他这么认可我,不仅仅是因为我解决了王家的事情,主要还是因为祝春晓在医院里说过的那句话。
可她哪给我做过什么测试,所以说什么收我为徒教我净宝术,根本就是在那里忽悠我呢!
但吴主任这番话,也让我对祝春晓的地位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一句话就能在吴主任这样的大人物那里产生如此深的影响,必然是极权威的专家才能做到。
权威级的专家不是靠自己或别人吹捧出来的,而是通过无数次的正确积累出来的,是真正强劲实力支撑出来。
吴主任找了个侧写画师过来,让我细说说我眼中黑虎的样貌,让画师画出来。
等画师按我的描述把人画出来之后,我看也是老乔的样子,可和电脑里的两张截图一对比,吴主任却依旧说他们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这让吴主任很是不安,又打电话汇报这事儿。
但通完电话之后,他显得有些无奈,对我说上面对这里的防护措施很有信心,认为只有你自己说的不能做为采取措施的依据,最多只会提升警戒级别。
说完后,吴主任叹气道:“我本来是想争取让上面同意你在这里做一次净噩法事,可惜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毕竟你不是祝春晓,没有她说话的力度。这事儿你暂时别管了,还是按原计划审他吧。”
我也想只问长生盏的事情,可是一进屋,刚在床边坐下,顶着老乔脸的黑虎张嘴就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