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岭的手机壳,发出微弱的震颤。
唐岭现在用的手机壳,是之前他在游戏里,俸禄爷的陵墓那个场景里得到的。
得到后,一直不知道有什么功效。
之后,白若和石烛,在临山市打开了俸禄爷的陵墓。那时,曾经有一道气息,飞到唐岭脑海里,让他学会了一道法术。
唐岭用那道法术,把俸禄爷的头皮,变成他的手机壳,覆盖在手机上。
那道法术,是干什么用的呢?
俸禄爷的那道法术,叫匿身术。那是一道必须用俸禄爷独创的,必须用他的头皮才能生效的法术。
也就是说,当初如果唐岭不把俸禄爷的头皮从游戏里带出来,那道法术也没有用处。
说是匿身术,其实可以隐匿很多东西。
把它变幻成任意一件随身物品后,只要有人用法术窥探唐岭,俸禄爷的头皮,便可以根据施术者的要求,选择性藏匿信息。
现在,俸禄爷的头皮颤动,有人窥探他了。
唐岭丝毫不慌,在这之前,他就已经设置好隐匿的信息了。
所以,只要外人看来,都只能看到,唐岭是一个,只有一座平平无奇的山,且山高度不到十米的菜鸟养山人。
为什么不把养山人的信息全藏起来?
你想啊。
假如……
你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学生,没招谁没惹谁的,走在回家路上,这时候迎面走来两个该溜子,要抢你口袋里的钱。
你觉得,是一口咬定自己一分钱没有呢,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五毛钱,说自己只有这五毛钱?
哪个更容易挨揍?
就是这个道理……
养山这个事,早晚会暴露的。还不如大大方方把一座没啥威胁的山,显露在人们面前,反而不容易遭人怀疑。
窥探唐岭的那道法术,来得快去得也快。
唐岭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到底是谁窥探他。
他也没多想,毕竟现在,他的心思都在布姨身上。于是他一边等大中的车,一边继续帮布姨检查。
“我去找个厕所。”祁小丫说了一句,转身,背对着唐岭,朝附近一个公厕跑去了。
冲进卫生间,祁小丫捂着口鼻冲到洗手池前,拧开水管,她照着镜子松开手。
镜子里的祁小丫,双眼血红,两个鼻孔鲜血汹涌,止不住地流到水池里。吓了旁边水池前的姑娘一跳。
祁小丫足足洗了两分钟才止住鼻血。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的血红渐渐散去,暗自骂了一声。
“妈的……”
“摆个不到十米的矮山在外面装……唐岭,你真实的山到底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我只是看一眼,眼睛就差点炸掉?”
……
民调局里。
许厉把他从唐岭那儿得到的情报,告诉了他们科长。
“你是说,断恶司失窃,和市公园里的景点,很可能可以并成一件大案?”科长手里夹着烟,眉头紧锁,一脸怀疑。
“是的,通过目前情报,我是这样判断的。”许厉老老实实点头。
科长沉思几秒,摇头:“我没法相信你的情报源。不过……这件事兹事重大,我的级别不能直接决策。”
他说着,拿起电话,拨给局长。
挂断电话后,他对许厉点点头:“随我来会议室。”
科长带着许厉,进了民调局顶层的大会议室。
这是一间科幻感很强的圆形会议室,四周墙上,都是一人高的屏幕。
科长和许厉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民调局临山市分局的孙局长,已经坐在会议室里。
孙局长对面大屏幕上,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瘦削黑脸厚嘴唇男人,神色严肃,举着个茶杯正在喝水。
许厉心中一凛。
屏幕里这个男人,他认识,是断恶司在临山市的负责人,王来福。
之前,他们协助对方调查办案时,就是他亲自接待的。
许厉推了一下眼睛,低头的时候,微微皱皱眉头。
王来福,是个思维方式很保守、很官僚的人。
在许厉和他为数不多几次打交道的过程中,王司长多次露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思维方式。
像之前的思念石失窃案,王来福就多次表示出,尽快甩锅、尽快结案的想法。
这种人,当个普通官僚,当然无所谓。
但,如果是丢在民调局、断恶司这种,靠行动吃饭的衙门里,那可就要了亲命了……
许厉和老白,才帮他们处理了一天案子就撒手不想管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如今,许厉一进会议室,迎面就看到王司长这张黝黑大脸,心情可想而知了。
我宁可去被唐岭损……
许厉心中暗暗叫苦,就听到王司长冷冷开口了。
“随随便便拉我开会,我就不批评你们,毕竟你们也不知道断恶司每天有多忙,但你们把这么无稽之谈的事情放大,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知道自己有多无聊?还是说,你们民调局就是靠这种方式捞功劳的?”
许厉,二科科长和孙局长的脸色,顿时都变得十分难看。
孙局长敲了敲桌子,绷着脸控制着情绪:“老王,咱们都是特殊单位,都知道异常类的案子,有多诡异,多么防不胜防,现在线索都连起来了,这么武断就下结论也不大合适吧?”
“先调查,再出结论,这是特殊部门工作者最起码的素质吧?”
王司长在大屏幕里哼了一声:“一块检查了好几十次毫无异常的石头,一个检查了好几十次毫无异常的景点,和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道士,你们就要让全是干员全动起来,还要让军警协作?万一不是案子呢?万一出了问题呢?谁来担责任?”
他举起保温杯,喝一口水:“就这样吧,有事你们自己处理,我们断恶司不会协作,挂了!”
说完就要挂断通讯,就在这时,一个干练的女人声音,在会议室响起来:“我准你挂了吗?”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一愣。
许厉顺着声音扭头,看到一个屏幕亮起,屏幕里,段红玉依然一副干练打扮,手里拿着薯片袋子,衣服上好几处薯片渣滓,一边吃一边看一眼会议室众人。
最后,目光落在王司长身上。
“案件的情况和案情分析我已经了解了,现在我下命令……临山市民调局和断恶司听令,立刻按照许厉同志的方案,行动起来,保护临山市群众,找出污染源,化解这次危机!”
临山市民调局的几个人下意识一个立正:“是!”
“等等!”屏幕里的王司长一脸恼怒,“段副局长,你凭什么指挥我们断恶司?”
“第一,你我都是军人,单说军衔,我是你上司,特殊时期有权指挥你协助行动……你不可以抗命。”
“第二,我刚好得到一份授权,这份授权文件允许我,在必要的时候调动断恶司执行命令……”
段红云一口把薯片倒嘴里,胡乱拍拍胸前薯片渣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文件,在王司长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吗?”
“……我还是不明白,就因为这么几项捕风捉影的线索,你们就要搞这么大动静的行动?”王司长沉默片刻,指向许厉,“你就这么相信他?他只是个低级干员。”
“首先,许厉是我的兵,我当然信任他。”段红云毫不犹豫开口了。
许厉这边儿,心中涌起一丝感动,不过这感动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听到段红云继续说道。
“但,最主要的,也不是相信他。”
“而是相信那个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