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跑到小公园绕了一圈,终于在一处水泥阶梯旁看见了小雅。
她坐在地上,地上倒着几个空的啤酒罐。
“小雅学姐?”白月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捡起地上一罐还未开封的啤酒,“我可以喝一罐吗?”
“随意。”小雅望着远方,不知是在看人还是在看景。
白月在阶梯上坐下,小口饮着酒。
过了一会,小雅忽然开口:“我并不难过,你不要安慰我。”
“唔……我一直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白月说道,“学姐,我来这个社团也有一段时间了,是我也好,杜扁也好,不开心的时候一直是你在开导我们,开心的时候你也为我们开心,一直以来,谢谢你。”
“一直以来,愿意和我一起支撑着这个社团的也只有你们。”小雅望着地面,缓缓说道。
如果要道谢,也该是她向他们道谢才对。
小雅手中的啤酒瓶已经空了,她把酒瓶放在地上,又开了一罐,说道:“那时候,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他,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守住这个社团,守住他们的回忆,他说他会支持我的,我就相信了,但我没想过,这种支持也是有限的,喜欢也是,当你以为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什么都敢答应,当你不喜欢了,就恨不得什么也没说。”
“也许,他只是不甘心。”白月说道。
他想起黎菲鸢,如果她想做什么,那他也会全力以赴地支持她。那要是她只顾着自己的事,冷落了他呢?
白月代入其中想了一下,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所以,如果把她的梦想当成自己的梦想,把她的坚持当成自己的坚持,只要和她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好。
“算了,分了就分了吧。”小雅摆了摆手,“其实我也没有特别难过,只是……我也说不清楚,大概只是想理一理自己的感觉吧,不过都无所谓了。”
白月捡起瓶子,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他拿出手机,趁着还有电,赶紧给杜扁发了一条消息。
“学姐,杜扁也很担心你,他给你打电话,但是你手机一直关机。”白月说道。
小雅开了机,果然手机上已经有几十条未接来电。
她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愧色:“让你们担心了。”
“那我们……”
“喝了这么多酒,去吃点东西吧。”小雅说道。
两人走出公园,杜扁已经在学校附近的街上等着了。
“你们想吃什么?”小雅问。
“我都行。”杜扁说道。
白月的目光扫过对面的烧烤店,小雅留意到他的目光,道:“那就去吃烧烤吧。”
三人朝着烧烤店走去,白月眼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巫幽。
巫幽面对着门口坐着,脸色阴沉,他的对面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不知道是刚才这男人说了什么,只见巫幽猛然起身,抓起自己面前的串串砸在男人脸上,而后便跑了出去。
“我去,这什么情况?”杜扁还在感叹,身边两人已经追了过去,他也只得跟上。
巫幽沉着的脸,此时更是阴云密布。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倒霉,居然遇到了曾经巫家的长辈。如今他们立场不同,而且背叛者对他而言还有血海深仇,没当场打死对方已经足够忍耐,没想对方见他如今长大了,难以强行夺取他身上的灵力,居然想通过别的方式说服他。
巫幽本就不想听他絮絮叨叨,但眼下的场合也不适合大打出手,只好摆出一副冷漠的模样,听对方口若悬河。
可他万万没想到,还有比这更倒霉的状况。
背叛者们动不了他,但未必不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这也是他尽可能不在现世与人交往的原因之一。
当他发现白月他们出现时,他几乎肯定白月又会主动打招呼,这么一来,背叛者们就会误以为白月和他关系很好,然后从白月他们入手,找他的麻烦。
想到这一点,巫幽来不及多考虑,便出其不意地把面前的烧烤甩在了男人脸上,趁着这人擦脸的时机跑了出去。
只是他的这一举动,白月等人是完全没看懂,只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管是朋友也好,熟人也罢,好歹是一个社团的,既然看见了,自然没法坐视不理。
于是,巫幽在前面跑,另外三人就在后面追。按理说,巫幽是完全可以凭借速度甩开这些人的,可惜有不少热心的路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理所当然地认为逃跑的一方绝对是坏人,跳出来拦在了他面前。
“你跑什么啊?”小雅见巫幽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走了过去,“发生什么了?”
有些爱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巫幽望着他们的脑袋,幻想自己踩着他们的脑袋跑出包围。
但他总归只能这么幻想一下,如果他真这么做了,事情就更麻烦了。
“看什么看,没事没事,大家都散了吧。”杜扁朝着众人摆了摆手,“我们在比谁跑得快呢,没热闹看。”
“你们追我做什么?”巫幽望向远处,被他砸一脸烤串的男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从现在开始,我退出长跑协会,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当初是我硬要你加入长跑协会,对不起,也谢谢你当初答应了我,你愿意留下或者想离开,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小雅说道,“但是,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麻烦,我们不能不管,这和你是不是这个社团的成员无关。”
“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你的家长?”杜扁问道。
巫幽没法和眼前几位解释,也懒得编理由。他见那男人朝着自己走来,主动迎了过去:“我跟你走。”
男人似乎一直在微笑着,但此时,他的笑意中似乎掺入了几分残忍:“你以为你是谁,之前我对你好言好语,你不领情,现在想我接受你,太晚了。”
“那你想怎样?”巫幽问道。
男人笑意更甚,他像普通长辈对待后辈孩童一般摸了摸巫幽的脑袋:“巫幽,你啊,明明寄人篱下还这么傲气,这可不好……”
见巫幽拍开他的手,他顺势捏住巫幽的手腕,对方一躲,他又跟上,顷刻间,两人已经过了几十招。
但他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话也没停:“别忘了你始终是巫家的人,可别让人以为巫家这么没家教,你父母死得早,巫家的长辈也是有资格教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