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白月以为自己会死。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醒来,只是此时他们所处的地方有些奇怪。
四周雾蒙蒙的,天空也是阴云密布。透过薄雾隐隐能看见形态诡异的低矮的山。
此时正在下雨,雨水是浑浊的,而且传来难闻的腥臭味。
白月捂住口鼻,看了边上的巫幽一眼。
只见巫幽脸色苍白,看样子比他还惨。
“巫幽,醒醒。”白月轻轻拍了拍巫幽的脸。
也许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巫幽缓缓睁开了眼,看着替他遮挡雨水的白月。
“你没事吧?能起来吗?”白月担忧地问。
三色锁链已经消失,巫幽站起身,环视一圈。
尽管暂时没有办法使用本源灵力,但是拥有这种灵力的他本身五感就比其他异能者优秀许多。他一眼就看见了远处有个残破的小木屋。
“走。”巫幽带着白月朝着破木屋走去。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加上这地方本就阴冷,更是令人难受。
这木屋虽然破,好歹比外头好一点。
“这是什么地方?”白月问。
“这个地方,和你之前去过的洞穴类似,是一个特制的容器内部。”巫幽说道,“想要离开的话,要么找到出口,要么打破容器。”
正说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拍打墙面。没多久,那东西似乎是摸索到木门,用力一拍,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便掉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一只像是被剥了皮的巨大蜥蜴的东西爬了进来,冷风灌进屋子,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白月扔出一只纸鹤,纸鹤与这玩意触及,黑烟缭绕。
巫幽找了一条长木凳,拆开凳子腿,将其中一根扔给白月,自己也捡了一根,用来当作武器。
无皮蜥蜴身上的黑烟很快便散去了,它化作一堆黑灰,气味依旧令人难以忍受。
小木屋里臭气熏天,巫幽找了一把纸伞,和白月一起跑了出去。
两人撑着伞,艰难地走在泥泞的山间小路上。
周围出现了一块又一块堆叠着的巨石,这些石头的纹路很诡异,就像是一大坨猪肉馅。其中几块巨石甚至长出了眼睛,它们盯着巫幽和白月,盯得白月后背发凉。
“这些东西曾经是活物,后来死在了这里。”巫幽说道,“它们对我们抱有恨意,希望我们也变得和它们一样,不要跟它们对视,虽然它们动不了,但它们可以让你产生幻觉。”
“幻觉?”
“嗯,它们可以让你误以为它们是食物,当你饥饿得失去判断力的时候,中了它们的计,就再也出不去了。”巫幽说道。
白月想象了一下自己啃食这些诡异巨石的样子,又想到这些东西曾经可能也是个人,终于控制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巫幽撑着伞,为他们二人挡住雨水。等白月恢复了一些,他才把白月扶了起来。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灵力暴走?”白月痛苦道,“之前我们试过那么多种材质的容器都容不下我的黑暗力量,说不定我也能直接毁掉这里。”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灵力暴走是没有办法之下的选择,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如果灵力暴走之后还是无法离开,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条。”巫幽说着,尝试着动用了一点点本源灵力。
没想到,这一点点本源灵力也被这个空间内的某种东西吸收走了。
这简直比收集器还可怕。
白月望着暗沉沉的天空,不知道星云那边如何了。找到星婉了吗?有没有发现他的位置不再移动了呢?
白月摸了摸口袋,发现他的手机还在身上,只是没有搜索到任何信号。他身上的传送符也无法带他们离开这里。
他只好召出十多只黑纸鹤,让它们朝着四面八方飞去:“这个空间内部的灵力流转很奇怪,之前我见过的法阵,其中的灵力或者是逆时针或者是顺时针,都是沿着同一个方向流转的,但这里的灵力却是一层叠着一层,流转的方向和速度各不相同,巫幽,这是怎么做到的?”
巫幽思索了一下,用凳子腿在地上画了四宫格:“你看这里就几个方块?”
“四个?”
巫幽嘴角抽了一下:“你再仔细看。”
白月恍然大悟,不仅仅是最基础的方格,相连的方格两两相组也算是“一个”,四个小方格凑出成的整体也算是“一个”。
“九个?”
“在这个四宫格里,灵力从某个点出发,沿着一定的路线回到原点,它走的路线可以是完全不同的。”巫幽说道,“如果把这个四宫格理解为法阵,那么根据灵力的运行路线不同,它就可以实现不同的目的。”
白月点了点头:“原来还能这样。”
“法阵之间存在共同点,就像我们写字,两个不同的字,也可能会有相同的部分,这种法阵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巫幽说道,“但是这个法阵显然更加复杂,因为它是立体的。”
白月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一点,又完全没听懂:“法阵还能是立体的?”
“嗯,我小时候,星家的一位长辈曾用木头给我雕刻过一个玩具。”巫幽说道,“这个玩具乍看之下平平无奇,但是它的影子很特别,光从不同的位置照射,它落在地上的影子就会显示出不同的字。”
白月虽然没明白这个容器中的法阵的原理,但至少可以知道这玩意确实是挺不简单的。
“能把这么复杂的法阵放进容器里……”巫幽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看样子这个容器也很了不得。”
白月明白了——以他这半路出家的水平,想要找到出路基本上是痴人说梦。而巫幽又不能一下子把多年累积的知识和经验传授给他。
想找到出路,巫幽就得动用本源灵力,动用本源灵力,就会立马被收走。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那个男人不直接杀死他们,是因为让他们活着比让他们死掉更有意义——当然,前提是活着的他们有利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