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的手机里存着一幅画。画中有山、有房屋、有人。
这幅画是将近两百年前,芈家祭祖的场景。按着画中的格局,对比现实的场景,星云可以确定,曾经芈家祠堂的所在地,正是如今迷石村老年协会的位置。
站在门口,巫幽和星云便听见了里面搓麻将的声音。
“这已经彻底没了啊。”星云愁眉苦脸,“没准芈家的人已经不打算回到这里了。”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疑惑的声音:“你们要找谁?”
米璃买完料酒,就发现这两人傻站在老年协会门口。
这是村子里第一个向他们搭话的人,而且这人年纪和他们差不多,想来会比较好沟通。星云连忙问:“你们村子里,有姓芈的吗?”
“姓米的?”米璃心里一惊,“你们找姓米的干啥?”
巫幽和星云对视一眼:有戏!
“是这样的,我们的祖辈和芈家先人有交情,当时芈家有幅画放在我们这了,这次我们想把画还回去。”星云说着,向米璃展示了他的手机屏幕,“你看,这幅画画的是你们村子,这是芈家人在祭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米璃问。
画里的房子和现在的房子完全不一样,而且她从没听说米家啥时候这么隆重地祭过祖。顶多就是去谁的坟前拜一拜,放点烟花爆竹啥的。
“一百多年前,快两百年了吧。”星云说道。
“这么久远的事,我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米家,但我会去帮你们问的。”米璃说道,“老一辈的人可能知道,要不你们稍微等等,我去帮你们问问。”
“那就多谢了。”星云说道。
等到米璃离开之后,星云揶揄地对巫幽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妹子老是朝着你看啊,她是不是觉得你穿得这么臃肿,非常奇怪。”
巫幽平静地望了他一眼:“大概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米璃内心总觉得穿羽绒服的年轻人是可以相信的——虽然在最高温度30度左右的天气这穿实在不同寻常,可她总觉得这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只是她实在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还是得多长个心眼才行。
她回到家中,将料酒袋子剪了一个小口,倒进了原先装料酒的瓶子里:“爷爷,刚才我遇见两个人,拿着张一百多年前的祭祖图说要找米家,他们找的应该不是咱们吧?”
爷爷正在摘菜,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是不是,咱们来这个村才多少年,而且除了咱俩,哪还有姓这个的。”
“咱们村以前没姓米的吗?”米璃问。
“没有没有,哪有什么姓芈的,他们找错地方了。”爷爷说道。
米璃疑惑地皱起了眉:“可我看他们的画,好像是画的我们村呀。”
“哎呀,相似的村子多了去了,他们呀,找错了呗。”爷爷说道,“不过呀,这都快到饭点了,那两人既然找上你了,就喊他俩吃个饭吧。”
“唔……”
米璃急匆匆地跑回老年协会门口,只见巫幽坐在台阶上,星云则站在一旁,和一个大妈唠嗑得兴起。
“哟,小璃啊,这俩是你朋友啊?”大妈意味深长地笑道,“长得挺俊俏。”
“王阿姨,我跟他们说点事。”米璃说道。
大妈立即露出了然的表情,又朝着米璃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而后离开了这里。
“我去问了我爷爷,他说这个村子以前没有姓米的。”米璃说道,“对了,快到饭点了,我爷爷问你们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那就麻烦你们了。”巫幽说道。
米璃带着两人回到家,爷爷正在烧菜。
“爷爷,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两个人。”米璃说道。
“你好。”星云说道。
“打扰了。”巫幽说道。
爷爷抬头瞥了他们一眼:“怎么称呼你们啊?”
“我叫星云。”
“我叫巫幽。”
“你们先去坐一会。”爷爷说道,“小璃,客人来了,还不给他们倒杯水,拿点吃的。”
“噢噢……”
“哎不不,不用客气。”星云说道。
“我家里啊,就我和孙女两人,也没什么客人。”爷爷擦了擦手,见米璃端了茶水过来,他便去屋里翻了几个苹果和橘子。
这是他得知了米璃要回来,特意去镇里买的。
用来装茶水的杯子是透明的塑料杯,一眼可见有大有小粗糙的茶叶。观其形,不咋地;闻其香,一般般;抿一口,尚能解渴。
星云虽然不懂茶,也知道这茶是便宜货,没准还是放了很久的便宜货。
他见爷爷已经炒好一个菜,赶紧帮忙端了过来。
“没事没事,不用你端,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爷爷说道。
听了这话,星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两手空空过来,哪里算是客人。”
“我听我孙女说了,你们是要来找那什么芈家的,对吧?”爷爷问道。
“您知道芈家吗?”巫幽问。
“这村子里头,以前从来没有姓芈的,以前我外婆住在这个村子里,小时候我也是在这长大的,从没听说过什么芈家。”爷爷说道,“后来我孙女的父母没了以后,我才带着她搬到这里,这村子里才有了姓米的。”
星云双眼一亮:“您姓芈?”
“嗯,米饭的米,你俩是找的这个米不?”爷爷问道。
星云的目光瞬间暗了下去。
吃完饭后,两人在爷爷和米璃的带领下,询问了村里不少人。果然,所有都摇头表示不知情。这么一来,他俩也没有刨根追问到底的理由,只好暂时告辞了。
两人走向村口时,白月发来了消息。
大概意思就是到了东区,和巫幽找来的星家人——星让碰上了面。他原本打算晚上偷摸溜进服装厂,但是那位星家人却提议装作谈生意,探探情况。所以,他们打算下午就行动。
他的消息是发在三人讨论组里的,星云看到信息,也简短地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大概就是他们来到了芈家祠堂所在的村子,但祠堂已经彻底没了,原址成了老年协会,而且村民们都说这边不曾有过姓芈的人,只有一家姓米的。
看到“姓米的”这三个字,白月眼皮一跳。
应该……不可能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