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人 第102章 三世情缘:四面边声连角起

作者:云挽兮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4-04-10 15:3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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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猎结束后,这五人难得地度过了一段颇为安逸的生活,可是在这乱世之中,留给属于他们的安逸时光实在是太少,清明节刚过,他们的生活便再次陷入了一团混乱之中,冷炎和丁梦结束了自己在京城的事情,清明节的后的第二日便一同离开了京城,韩旭也并不清楚这二人的去向,而莫凡再度踏上了那一方他已经守护了七年的土地之上,莫凡深知自己的背后有着数十万百姓的殷切期待,因此他和所有戍边将士们一同拼尽全力守护着边境的安定,莫凡离开不久,北疆战事又起,韩旭再次挂帅出征,大军出发之日,京城街道两边站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雯雯如同往昔一般一身宫装站在宫墙之上看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

一路长途跋涉,大军抵达北疆战场之时已经是仲夏时节,对于这些已经被战火折磨了多时的西南百姓而言,韩旭的出现无疑是给他们带来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军帐之中,韩旭和自己的副将一同研究着如今这战事,看着身边这些新入营的少年,韩旭不由得想到了七年前的自己,初入军营之时,他只不过是想向所有人证明,韩旭不是一个依靠着自己的父帅便可扶摇直上的富家公子,即便是没有这个耀眼的身份,韩旭坚信自己一样可以成就一番功绩,当韩旭从自己父亲的手中接过三军帅印的那一日,他才真正明白了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敬仰着的父帅究竟过得很等艰辛,因为身份的改变,韩旭不得不迫使自己加快成长的脚步,在诸多军中前辈们的眼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那少年以一种惊人的成长速度承担起了三军主帅之位。

“或许过不了几年,这些少年之中便会在此走出一位三军主帅,”走出军帐后,韩旭看着一丝不苟地在操练着的少年们,韩旭一脸欣慰地对身边的副将说道。

看着这些少年,韩旭忽然便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个凭借着一身傲骨希望可以纵横四海,涤荡出一片朗朗乾坤。

韩旭的副将早年间一直追随韩旭的父亲征战杀伐,这些年他以一个副将,一个长辈的身份亲眼看着韩旭从昔年那个张扬不羁的少年变为今日这个沉稳干练的少帅,那副将笑了笑,道:“其实你也没有比他们大几岁,不要总是一副饱经沧桑的长者模样。”相比于自己眼前这个少帅,他都更希望看到在京城之中,那个伴在公主身边笑的自信的少年。

“更早些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只有如同父帅那般在疆场之上横刀立马建功立业才不枉这一世为人,因此刚刚踏入战场的时候,我总是一副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架势,我记得那个时候父帅和您都曾经告诫过我,单靠着一腔热血终究只是匹夫之勇,成不了大业,后来我开始没日没夜地研习兵法,为的也不过是不折辱了父帅百战不殆的威名,可是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我才开始慢慢明白了,名垂千古也好平淡度日也罢,那些功绩是留给后人评说的,可是我们的生活却是自己的,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慢一点儿长大。”

十数年前的京城之中,人人皆知帅府公子乃是经天纬地之才,而如今,这个无惧无畏的年轻少帅不负众望地成书写了战场之上的传奇。

韩旭握着自己手中刚刚呈上的战报,军人的军书总是写的苍劲有力,可那军书的背后却是字字泣血,为了众人背后百姓的安危,不知多少人长眠于黑暗之中。

“这城中不少富贾大户都已经逃出去了,留下的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也就是说,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后备补给,所以这一战对于我们而言可能是一场硬仗。”

韩旭看了看自己的副将,开口道:“贩夫走卒也好豪门富贾也罢,在战争和死亡面前,就连自己能活到几时都不清楚,哪里还有什么高下之分?”

“这里守城的将士都已经在这里征战多年,我们的人也一样,大家都做好了为这里流干最后一滴血的打算,他们都是我朝的忠义之士,这些人都是带着视死犹归的决心来到了这里的,”那副将道:“其实……我们和百姓的未来都要交付于他们的身上才可以。”

“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我都会拼尽全力的,”韩旭极为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副将,说道:“守护这里的每一个人是我的使命,马革裹尸倒也算是一件幸事。”

“你的使命……”那副将同样极为严肃地看着韩旭,道:“你可知还有多少人等待着平安回去,你也必须要平安回去!”

他不会忘记,京城之中这几个曾经阳光耀眼的少年,那些少年慢慢长大,或许不久的将来便会有另外一群少年如同昔日的他们一般在京城肆意挥洒着自己的少年光景,可是即便如此却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在京城留下的痕迹,只怕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发生意外,这些人都难以释怀。

“我知道,”韩旭紧握着拳道:“我会活着回去的,你也应该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从未食言过,这一次也一样。”韩旭看着远方天地交接的地方暗暗发誓,“雯雯,等我回去,我定许你红妆十里,一世安乐!”

“这些年我们走过了很多地方,每一次战事打响就会一群热血男儿踏上战场,从此与自己的家人便是天涯海角再难相见,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从未后悔过,”那副将看着韩旭,道:“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执念,因此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我们都理应拼尽全力地活着回去。”

“我记得上一次来北疆的时候我们在此地待了一年多的时间,”韩旭笑道:“不少的兄弟们总是会准备上几份家书,只要得了机会便会急忙将家书寄出去,同时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和送信人交代上几句。”

其实他们都知道,在那些战火纷飞的地方,这些家书或许永远都没有办法寄出,可是他们仍旧从不间断地写着家书,韩旭也是一样,他总是喜欢在信件之中和雯雯讲述着自己在战场之上的见闻,可是这些信却从未寄出过,韩旭细致地将所有信件收在自己身边,这些简单而平常的小幸福支撑起了他们活下去的全部希望。这些年来,韩旭听过了太多旁人的故事,也曾经无数次地看到这些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将士们念及家乡风貌时泪湿眼底,在这满目黄沙之中,多少人在默默凝视着来时的路,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重新踏上归途的那一日,每每班师回朝,最能让他们欣喜若狂的往往不是胜利地喜悦,而是他们终于可以见到记忆中的妻儿老小,知己好友,那是他们最大的期盼。

“我想,若是我们是在一个太平盛世之中,这些将士的身上,应该也会有戏文之中才子佳人的浪漫故事吧?”那副将长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如今就只剩下遗憾和思念了。”

“原是以为此前我们共同班师回朝后,可以让您回家多陪妻儿老小一段时间的,没想到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他们便卷土重来了,”韩旭无奈地说道:“您应该已经很多年没有会家人过个团圆年了吧,说起来除夕地时候本该让您回去的。”

“那些时日忙于研究敌军阵法,我们又要操练新兵,我怎么能安心回去啊,”那副将严肃道说道:“若是没记错,上一次回家过年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之前回家得时候我那小儿子已经认不得我这个爹爹了,可是那孩子却还是一脸骄傲地在和邻里说着,自己的爹爹是个大英雄。”

韩旭这副将的夫人多年来自己与夫君聚少离多,可是即便如此,她仍旧毫无怨言地养育着一双儿女,独自支撑着他们的家,在她的眼中,自己的夫君一直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因此即便是孩子们已经有些遗忘了父亲的音容笑貌,可是他们却一直记得,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在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就是因为有这些英雄戍守边关,他们才能安定地生活下去。

每每回到家中,他们总是会发现,离家前那几棵小树苗已经长得郁郁葱葱,家中的儿女已经长高了许多,爹娘的鬓发之上又多了几缕银丝,妻子的眼角也不知何时爬上了细纹,为了百姓安稳,他们错过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想到这些将士们思念家人时微红的眼眶,韩旭不由得眉头紧锁,这些年来,自己又何尝不思念家人,又何尝不思念雯雯,每每外出征战前他都寝食难安,他担心那个多疑的帝王轻而易举便摧毁帅府百年基业,担心那些虎视眈眈的乱臣贼子会投射来的冷眼暗箭,担心孤身一人的雯雯忽然在那些后宫的权谋争斗之中斡旋,可是即便是满心忧虑,他却仍旧只能跨马上阵,他清楚地知道,从第一日踏上沙场起,自己便不再是昔年那个少有忧虑的少年了,如今他的是帅府的依靠,是百姓心中的希望,更是雯雯心心念念的挚爱,为了这些人,他必须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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