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进入结界的丁梦想到刚刚那个娃娃发出凄厉的叫声仍旧是心有余悸,也就是因为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丁梦第一次感慨起了自己别墅绝佳的隔音效果。
“你……还好吗?”看着文芸蔚极为明显的黑眼圈和眉宇之间无法掩饰的疲惫,丁梦有些担心地问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们说说,或许我们可以帮到你。”
“倒也没什么,我只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们,”文芸蔚看着出现在自己房中的三人,问道:“我……我真的已经死了吗?”说这话时,文芸蔚语气之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望向三人的目光之中也透露出来深深的不安,显然,从他们离开后,这文芸蔚的日子过得并不安生。
聂海平坐到了文芸蔚对面的位置,问道:“你为什么会怎么问?”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的事情,这院子,”文芸蔚略带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房门,道:“这院子好像真的有些问题,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你们看,”文芸蔚指了指窗外的一棵柳树,道:“外面的风好像很大的样子,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树枝在风中摆动的模样,可是……我却从来没听到过风声,这里已经安静到了让我觉得胆战心惊,甚至有些时候我连自己发出的声音都听不真切,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这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丁梦看了看聂海平,这才开口说道:“所以……你便想起了我们上一次所说过的事情?”
文芸蔚点了点头,道:“你们离开之后我便一直在想你们和我说过的话,今日你们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出现也同样验证了我的猜测。”
“你所看到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我们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聂海平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这里的一切不过都是那个心怀不轨的人编织的幻境,这里保留了那个真实的你所看到的、经历过的一切,因此这里和外界一样有着朝云暮雨,可是他们却终究只是幻境,因此你可以清楚地看到风吹拂杨柳的景象,可是却没有办法听到任何声音。”
“所以我,”文芸蔚顿了顿,这才说道:“我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需要你先告诉我们你的事情,”聂海平极为严肃地说道:“只有知道了你和你的心上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之间的事情算得上是这个事件的起因,只有弄清了起因和经过我们才能判断结果。”
“我们,”文芸蔚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三人,道:“他叫刘平之,是个世家子弟,我们是在一年前认识的,那一年他和刘伯父一同来到府上为家父庆生,也就是那一日,我忽然便明白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究竟是何意思。”
文府的深深庭院之中,天资聪颖的文芸蔚在雕梁画栋之间过着抚琴赏月天真烂漫的日子,尚且待字闺中的女子对于未来有着最为美好的期待和向往,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都不可避免地对于爱情有着属于自己的向往,或许每一个女子的幻想过,在未来某一个日丽风和的日子里,一个翩翩而来的少年就那样走入自己的心房,那人或许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或是是气吞山河的江湖豪杰。
在自己父亲的生辰之日,文芸蔚见到了那个虏获了自己的少年郎,她所倾心的男子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世家公子,这世间最为美好的无疑便是两情相悦,寿宴上的那一眼,这个知书达理的深闺淑女也同样走入了他的心中。
“这么说来,你对他也算得上是一见钟情了。”
听到丁梦的话,文芸蔚点了点头,道:“不过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像他那样的男子,自然不乏爱慕者,我姐姐自然也不例外,”文芸蔚有些无奈地继续说道:“那一日一见倾心的人还有我姐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和我一样,我们都在期待着可以遇到良人。”
听到这话,丁梦不由得笑了笑,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不曾想过那个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究竟是何模样,在那段青涩无忧的年岁里,有那个少女不曾傻傻地期待着爱情的到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在戏本传说之中,这本应是才子佳人的浪漫故事,可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来得太快也走得太快,在这万丈红尘之中,寻一良人执手一生何其不易,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都落在了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字之上,即便是两情相悦,可是在封建社会的礼教下,他们仍有这诸多顾及和约束。
文芸蔚和那个刘平之彼此熟悉是因为一场诗会,那些才华横溢一人素来喜欢以文会友,那刘平之连同几个其他世家子弟一同举办了一场诗会,文府的两位少爷应邀参与诗会,而文芸蔚自然也就借着这个机会随着两个兄弟一同去了诗会。
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里,文芸蔚的才华却丝毫不输于男子,她透过自己的笔墨向世人展示着属于自己的生活,那些明媚的春光和少女欢愉的身姿透过她的诗行被展示得淋漓尽致。
“才子佳人的爱情一向都是世人传颂的佳话,”回忆起过往,文芸蔚的面容之上浮现出来少女的娇羞,丁梦低声对身边的冷炎道:“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他们一定会是一对人人羡艳的神仙眷侣。”
“那天的诗会上,他毫无疑问地在一众才子之中拔得头筹,”回忆起旧日的时光,文芸蔚笑道:“那时长辈们都说,待平之参加科考定然可以拔得头筹,他本就出身富贵人家,若是可以入朝为官也算得上是锦上添花。”
“这刘平之后来确实入朝为官了,”想到葛友文的那些资料,冷炎低声道:“不过他入仕不过五年便辞官回乡了,后来娶了一个颇有才情的女子,日子过得倒也平静。”
“那诗会之后呢?”
文芸蔚看了看聂海平,道:“那诗会之后,我们对于彼此也就更加熟悉了一些,当然,我的姐姐也同样更加了解平之了,”文芸蔚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那姐姐骄纵惯了,这些年来素来都是眼高于顶,平素不少达官显贵上门提亲姐姐都看不上眼,好不容易有一个看得上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那场诗会之后,她总是会找机会去见见平之,爹爹知道这事情之后倒也想过,若是我们两家可以联姻倒也是一件好事,因此对于姐姐的事情爹爹倒也没有多过问些什么。”
听到文芸蔚这样说,丁梦问道:“那个时候你姐姐已经知道那个刘平之心有所属了,对吗?”对于横刀夺爱之人,丁梦素来是极为厌恶的,从得知这文芸蔚的事情开始,丁梦对于文芸蔚这个姐姐便一直颇有微词。
“其实……”文芸蔚自嘲般地笑了笑:“其实一直以来她比我更加聪明,也更加自信,她很快便知道了我们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可以姐姐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退让,这些年来,只要是她看上的她就一定要得到,即便是人也不例外。”
诚如文芸蔚所说,她这个姐姐聪慧而自信,她在的世界之中,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她便会不顾一切地得到,而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赢得了不少男子的爱慕,可是这个一个天之骄女却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屡屡碰壁,而自己喜欢的人钟情的却是自己素来看不上眼的妹妹,面对这样的局面,她自然心有不甘。
“你们姐妹可曾谈过这些事情?”
“在姐姐的眼中,我这个庶出的妹妹根本不值一提,或许在平之上门提亲之前,姐姐都从未觉得我会是她的威胁,在她看来,我们姐妹即便是爱上了同一个人她也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胜过我,毕竟这些年来,有太多的人倾心于姐姐,她一直很自信,自信于面对平之的时候她一样科考轻而易举地虏获他的心,”文芸蔚笑了笑,说道:“姐姐倒是没有错估过自己的能力,可是她却猜错了平之的心,能够让姐姐倾心的人自然不是寻常男子,姐姐错就错在了用来对待寻常人的方式来对待他。”
“有些时候太过自信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面对感情的事情,”丁梦叹了口气,说道:“爱情不是生意场上的买卖,这不是谁付出的多谁就可以赢的,若是那人的心中眼中都容不下你,即便是付出有所也不过就是竹篮打水,与其这样倒不如一开始便放下执念,试着为自己而活。”
“这可惜很多人都看不清这一点,”听到丁梦的话,聂海平道:“若是大家都可以看开些,或许这世间会少了很多的麻烦和悲哀的。”
聂海平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这世间有太多的人活在爱情之中,自然也就为情所困为情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