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名殷勤道:“几位快请坐。几位能来到寒舍,便都是黄某的朋友。既是朋友来此,黄某怎能不款待一番。小九,让厨房挑几道拿手的菜上,把我那壶陈酿也拿来!”旁边一个被唤作小九的小厮领命出去。
秦淑雁本来站在后面,这时却率先向前走去,她路过华山派三人时,把手里的药丸依次递了出去。手法极快。
李天少几人也相继坐下。李天少挑挑眉,看向黄名,“黄少爷,我之前听楼安说,你对我们华山派有一些误会,李某不才,也是特地来解释一下。还希望黄少爷能给李某这个机会。”
黄名脸色微微一僵,心中暗暗埋怨楼安。
“之前黄某的确听到了一些关于贵派的不太好的流言,但今日一见,发现各位并不像传闻中所讲,都是一身的正气。”黄名笑着解释道。
喻风撇撇嘴,小声嘟囔一句“笑面虎”。
黄名只当没听到。他接着说:“所以黄某也愿意与各位解释之前的误会。之前有得罪之处,黄某这这里先与各位赔个不是。”
他起身,示意小厮端过一坛酒来。
黄名端起酒坛,道:“今日黄某便自罚三杯,以表诚意。”说罢,当真连干三杯酒。
“黄少爷客气了。”李天少淡淡道。
黄名吩咐小厮给各位满了酒。
其他人皆没动,倒是喻风尝了一口,“味道不错!我也是好久没喝这种酒了,这堪比我们华山山脚那家卖的桃花酿呐!”喻风连连称赞。
“那是,这可是黄名老家自产的酒。”楼安喝了两口,问黄名:“黄兄,这酒的年份少说也得有50年了吧?”
黄名笑笑,“这是80年陈酿,今天你有口福了。”
喻风道:“黄兄,我叫喻风。什么时候黄兄有时间去华山,我带你去喝我们华山的桃花酿。我请客!”
黄名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好啊,到时候后喻风兄弟可不能赖账!”
“哪能呢?你问问在座的各位,我信誉可一向是很好的。”喻风笑嘻嘻地道。
大家都没有说话,但原本沉闷的气氛却有些松弛下来。
菜一盘盘地端上,屋子里一时间盈满了菜的香气。
喻风早就开吃了,他边吃还示意坐在旁边的楼安,“楼安兄弟,你咋不吃啊?”
楼安早上刚刚吃过,但盛情难却之下也吃了两口。李天少等人也都动了筷。喻风忙里抽闲瞅了一眼黄名,见黄名没怎么动筷,“黄兄,你家厨子做饭真好吃!诶?黄兄怎么不吃?”
黄名拿起筷子,就近夹了两口青菜,解释道:“黄某早上用过早膳了,这会儿还不太饿。倒是喻风兄弟多吃些。”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喻风说着筷子又伸向了一旁的红烧鱼肉。
酒过三巡。
李天少问道:“黄少爷之前也说咱之间有一些误会,不知令黄少爷误会的源头是什么?”
“这……”黄名眼神微闪,“李少侠想必也听说过崆峒派主。”
李天少眼眸微垂,没有接话。
旁边的李础明却问道:“怎么?这事与崆峒派主有关?”
黄名点点头,回忆道:“我十日前在柳丰街的茶香居茶馆见到了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那男子用黑纱蒙着面,他看见我,便招呼我坐下,与我说他是崆峒派主,约我去隐蔽处一叙。”
“我想着崆峒派主在江湖上据说也是个颇有地位的人物,便想结交一二。于是我点了茶香居二楼的单间。然后他便对我说了你们华山派的一些不实消息,我当时以为他说得都是真的,我就……抱歉。”黄名低下头。
“不知黄少爷是否还记得其中的细节?”李天少看着他问道。
“我刚看见他时,他的桌前放着一杯茶,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喝。他好像专程在等我,举止言谈并不像普通百姓。”黄名想了想,说道。
旁边的李础明已经有些怒了“七师兄,这个崆峒派主肯定有问题,这明显是在算计咱们,咱们……”
李天少抬手,打断了李础明要说的话,“黄少爷,请问你是否还记得当时那个人的身形特征是什么样的?”
“那人身高将近八尺,听口音应该是两江一带的人。”
李天少看向李础明,李础明攥紧了拳头,向李天少点了点头,表示与自己见到的大致无误。
“如此,这事也不全怪黄少爷,既然黄少爷愿意冰释前嫌,李某求之不得。”
说着李天少站起身,“在下李天少,敬黄少爷一杯!”他把酒斟满,端起酒杯向黄名的方向举了举,全部饮下。
黄名愣了一下,随后拿起酒杯,也干了一杯。
楼安看着这个局面,才放下心来。“这次我与黄兄做得的确不对,我也敬大家一杯。”
“既然都言归于好了,不如我给两位重新介绍一下大家呀。”喻风正好吃完饭,他酒足饭饱,抹了一下嘴说道。说着看了一眼李天少,见他点头,又瞧向楼、黄二人,两人自是没有意见。
“这是我七师兄李天少,你们想必已经认识了。我这七师兄武功好,人还好,那是非常仗义!”
他又指了指李础明,“这是我十二师兄李础明,十二师兄家传的刀法,也是超厉害的!楼安兄弟昨天想下药的,就是这位了。”
楼安脸有些红,“础明兄,这实在是……楼安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说着起身向他行了一礼。
李础明笑着没说话,只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十二师兄不大爱说话,但一向都心软得很。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啦。”喻风道。
“这位是秦淑雁,来自逍遥谷。淑雁姐的毒术很高的。”他看着秦淑雁的方向道。
“我叫喻风。”喻风最后指了指自己,“华山掌门的第十四个徒弟,我武功不高,在华山也就是混混日子。不过,我厨艺可是华山一绝,等有机会,我给你露一手。”喻风笑嘻嘻地说。
“好,我记下了。”黄名眼底终冷意渐渐散去,他将目光转向其余几人,抱拳道:“幸会!幸会!”
楼安则向四个人敬了一圈酒。“楼安不才行事鲁莽,险些错杀好人,实是抱歉!楼安自幼随父学习机关埋伏,如各位以后有用得着楼安的地方尽管提,楼安必尽所能。”
“爽快!”喻风笑道。
“在下先多谢楼安兄弟了!”李天少也说。
黄名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兄,我有一事想问。”喻风突然说,“十二师兄在一个死胡同碰到了四个功夫还不错的地痞,不知黄兄知晓此事吗?”
“竟有此事!黄某确是不知。”
喻风笑了笑,没再说话。
“黄少爷,既然误会解除了,李某还有些事,得先行离开,改日黄少爷若来我们华山,我们必然好好款待。”李天少拱手道。
“黄兄,既然事情解决,我也要先回家一趟了,爹爹还等着结果。咱们改日再叙。”楼安也道。
“既然几位有事,黄某便不多留了。黄某送各位出门。”黄名说道。
等目送几人走远,黄名才回了屋。刚进屋,便看到了父亲黄廉。
“父亲,您怎么在这儿?”
“刚才怎么没动手?”黄廉不答反问。
黄名叹了口气,“他们没给我一个动手的理由。”
“那个人不是给了你理由吗?”
“父亲……你全都知道?”黄名惊疑道。
“呵。”黄廉轻轻摇头,“你还派四个地痞去守了一样东西?”
黄名脸色一变。
“我早便知道,我还知道你手里的那坛酒有个机关,随时都能变成毒酒;知道你外面有一排兵在待命。但你今日肯放过那几人,终于没让为父失望。”
黄廉又道,“那个姑娘是个用毒高手,你的毒她配得出解药;以那几人的功力至少有六成把握在士兵进来前制住你。这一仗要是打起来,最好的结局也是两败俱伤。记住,孩子,有时候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黄名垂下头,没有说话。
“名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传你武学吗?”
黄名看向父亲。
“等你长大些我再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你呀,还是太年轻。”黄廉叹息着走远。只留下黄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