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雁将白子予的手臂缓缓放下。
这‘应柳絮’之毒有其特制解药,可一来现在找不到下毒之人,二来时间已不够研究出其解药成分。想要救治,便只能使用九转奇灵丹了。
秦淑雁取出那装着九转奇灵丹的小瓶,放在手中,仔细摩挲了一下。说实话,要不是答应李天少在先,喻风又跪求于她,她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毕竟这药是由九回莲的花瓣入药制成,没有这种花瓣,即便知道药方,也无从炼制。此药可解百毒,可治重症,堪称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啊!
她眼珠转了转,突然看向李天少,“李公子可知九回莲长于何处?”
李天少一愣,摇了摇头。
“这九回莲长在冰雪峰顶,每十年绽放一次,若取其花瓣食之,可解百毒。我手中的九转奇灵丹就是以此炼制而成。”续而苦恼道:“可如今这瓶里的是我手中最后一颗了。我一介弱女子,没了这保命的丹药,行走江湖可是填了许多风险。”
“明年便是这花开的时候,若是李公子肯陪我去采……”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天少。
李天少垂眸,“若是淑雁姑娘不嫌弃,在下不才,愿陪同前去。”
秦淑雁当即圆满了,她叫来喻风,让他打下手,把白子予左肩上的黑血挤出。同时撬开白子予的嘴,将仅剩的一颗九转奇灵丹送了进去。
这丹药入口即化,白子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转好。虽还未苏醒,但已是性命无忧了。喻风这才将心稍稍放下。
秦淑雁又取出上好的金疮药敷在那伤口之上。待伤口包扎好后,她留下两个药瓶,看着喻风道:“这两瓶药一个内服,一个外用,一天三次,不要忘了哦。”
喻风点头应下。
李天少起身,到屋外把子予师弟的情况告知了众人,大家皆是松了一口气。
喻风留下照顾白子予,秦淑雁也出了屋子。
陈华宝早就给他们留了三间上房。如今已快到华山,也不必隐蔽行藏。大家正好一起行动。
秦淑雁的房间稍靠里些,她在李天少身旁路过时暗示性地看了看他那只还残留毒素的手,道:“李公子可要记得遵从医嘱。”
秦淑雁回到屋中刚刚坐下,外面便有人敲门。秦淑雁打开门,见外面站着一个伙计。伙计满脸堆笑地对秦淑雁道:“客官,外面有人找您。说是叫王百。”
秦淑雁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他多大年纪?”
“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伙计答道。
秦淑雁愣了一下,嘴角牵起,“是我远方的一个表哥,帮我请进来吧。”
“好嘞!”
不多时,从屋外进来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衫的青年男子。
“不愧是千面百晓生。”秦淑雁上下打量了几眼来者,调笑道:“不知我今天应该叫你王老头儿呢,还是叫王家哥哥呢?”
王不寻被叫破身份,也不恼。只笑骂道:“秦丫头,还是这么没大没小!”开口竟是中年男子的声音。
说罢,大大咧咧地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秦淑雁。
秦淑雁接过瓶子,打开闻了闻。“这是……‘应柳絮’的解药?”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聪明!”王不寻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怎么样?丫头,我对你好吧?”
“好?”秦淑雁缓缓笑了,“王伯伯要是再早个一时半刻我也就不用将你徒弟送我的九转奇灵丹拿去救人!”
王不寻讪讪地笑了,每次秦淑雁一本正经地叫他“王伯伯”,他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秦淑雁当然不是真生气,她只是有些心疼药。不过想起李天少因此答应她一起去冰雪峰,心情立时又好了。
“但是还是要感谢你呀,王老头儿。有了它我很快就能分析出‘应柳絮’的解药成分。”秦淑雁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这还像句人话。”王不寻瞥了她一眼,吹嘘道:“那当时我可是追上去给了那人一个扫堂腿,就一腿,就踢得他趴地上站不起来了。然后我……咳咳”
秦淑雁也知道他嘴里蹦不出几句实话,本不欲听他胡诌。可此时眉头却是一皱,“王老头,你受伤了?”
“咳、没事儿,小伤。你也不看看我这么厉害,谁……咳、谁能打得过我?”王不寻勉强笑道。
秦淑雁不由分说拽过王不寻的手腕,双指搭上他的脉搏。
“你的内伤很重,轻功都受了影响。难怪这回都会走正门了。我刚刚还奇怪呢,原来是这样。”
王不寻摆摆手,“哪有这么严重,歇两天就好了。”
“体内似有寒气、内气阻滞,你不会是中了内家高手的寒冰掌吧?”秦淑雁怀疑地瞧了一眼王不寻。
王不寻神情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你及时把寒气去了。”秦淑雁从百宝囊中拿出一个棕色的瓷瓶,“呐,去寒气前把这个服了。你若出了事,依米要怪我没看顾好她师父了。”
“素晴那丫头也是好久没见了。她什么时候继承这百晓生的身份,我也好早些退隐江湖。”
秦淑雁嗤笑一声,“您呐,改天自己去催催吧。我记得依米跟我说过,历届百晓生都干到五十多呢,我看你还能再干十年!”
突然秦淑雁眉头一皱:“王老头儿,你平时可不管这些闲事,最近怎么如此反常?”
王不寻心头一跳。
只听秦淑雁又笑道:“你这次这么拼命,难不成……这白子予是你私生子?”
王不寻暗暗松了口气,嘴上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人一向乐于助人,那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咳咳……纱罩灯,怎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如此逝去!”
“行了,您老别吹了。”秦淑雁一脸的嫌弃。“您老吃午饭了吗?要不坐下来吃点儿?我请客。”
“不了。”王不寻摆摆手,扬了扬手中的小瓷瓶,“我还得赶紧找个地方把寒气逼出来呢。”说罢,站起身。
“好吧,你自己小心。”
王不寻走到门口,笑嘻嘻道:“改天,一定让你请!”
秦淑雁从后面翻了个白眼。“不送。”
直到出了客栈大门,王不寻才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敏感了。”
他随着人流转过两条小巷,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