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境天无三日晴,这句话用在璐璐灵是再合适不过了。
眼下,隔天隔夜、连绵不断的小雨纷纷洗礼着璐璐灵。时间已经入冬,大地气温骤降,每天乌江河里都要冒出很多雾气。仿佛是一瞬间的事,大家就从拿着扇子睡觉,来到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塞衣服的冬季。
龙一不知道是躺了多久,只觉得好长时间都动弹不得,这次受伤简直快要了他的命,当他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万杰龙在他耳边低语。
“龙一,下雪了!”
大清早,精灵竹屋外传来一阵阵欢呼声、惊喜声。
龙一睁开眼,发现520只有万杰龙一个人在,他努力坐正身子,准备起床,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可试了半天,全身就像被灌了铁一样沉重,最后在万杰龙的搀扶下,龙一才缓缓走到厅堂里。
正当万杰龙准备出去叫人时,胖达和君天旺他们哆嗦着身子跑了进来,一看到龙一,众人都惊喜不已。
“你们这是掉进水坑里了吗?”龙一看着他们乌紫着嘴,浑身都湿透了。
“还是说我错过了什么?”
“百年难遇!”胖达哈着手说,一边在厅堂的座椅上忙着找一件厚实的毛绒衣换上,万杰龙忙着给火堆加柴火。
“好家伙,昨晚上还下着大雨,一晚上就变天了,好大的雪啊!现在整个璐璐灵都得抬着膝盖走路了。”
“好大的雪。”胖达明显还沉浸在巨大的的惊讶中。“我敢说,这比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一场雪还来得猖狂,这下可好,我又不得不破费买双高筒防水皮靴了,前天才十璐币一双,现在就翻了一番了。这顽固不化老头,可真会做生意!”
外面陆陆续续地有精灵走进来,他们的裤管全都湿透了,帽子和衣服上到处都是雪花,众人向龙一问好后,纷纷跑到火堆边烤火。龙一听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讲了半天。
胖达又高兴地得告诉他,只要是这种天气,璐璐瑶多半是要放假的。到时候等龙一好一些了,他们可以去他家做客,他妈妈酿的姑娘酒,在璐璐镇是数一数二的香甜。
一个人的时候,龙一大多数时候都是看着凤凰木发呆。
自从上次和穆晓岚、唐阿迪他们在璐璐镇买了这盆凤凰木盆栽,龙一就随手把它放在阳台上,几乎快要忘记了它的存在,唐阿迪不下三次跟他说,种生命树不要马马虎虎,一定要找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种上,最好连信得过的朋友都不要告诉。经阿迪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在精灵的传统里,生命树好像安息的灵魂,不被任何人打扰,才会保佑主人生命平安,如果被人知道了它是属于哪一个精灵的,并给生命树下诅咒,或者直接砍掉,那么他的主人就会遭受不幸和厄运。
当然,龙一从小就不是听着精灵人的童谣和神话故事长大的,骨子里他就不信这些东西。所以至今他都没想到要花点心思给生命树找个好地方。
一周后,龙一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
屠东东唤了一只传声布谷提醒龙一他们这个周末如果没有忙不完的事,该去他家做做客了。
星期六的下午,龙一、胖达、穆晓岚还有唐阿迪如约而至,屠东东家在璐璐镇上寨的富灵地。
在见到屠东东年老的父亲时,他正坐在火堆边,用一条条竹片编织一个簸簸儿。屠东东用苹果汁接待了他们。
“家里就我和我父亲,平时除了我教过的学生,很少有人拜访。我和我父亲都是爱热闹的人,所以不要客气,把这当成是自己家”屠东东微笑着说,请龙一他们在火盆边坐下,享用他早已准备好的烤土豆和烧腊。
“东东老师,你们是璐璐镇土生土长的土著精灵吗?”唐阿迪环视房子四周后问道。
“啊哈,事实上,我们其实是来自于思林水坝上游的苗人部落。”屠东东说道,“我父母都是苗人,这栋房子,其实是上官寿天送给我父亲的,当年我父亲和上官寿天关系很不错。”
听屠东东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来了兴趣,于是屠东东叫他老爹给孩子们讲讲他当年的事。
屠西西慈祥地看着孩子们,放下了手上的活,抱起脚边打盹的小黄,抚摸着它的脑袋。
“唉!这要说起以前的事来,感觉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屠东东
屠东东看着龙一,然后说:“你的姐姐,她读金甲灵时的精灵武道课也是我教的,她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她的个性很真诚、勤劳善良,在平时,我们就是以朋友的身份聊天的。”
“哦,是的,她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帮我整理花园和菜园。真是一个难得的女孩子,龙雪。”屠西西放下手中的编筐,愉快地说:”已经麻烦她帮了很多忙,你知道的,我已经整日瘫痪在椅子上,又老得只能干些手上活了。而东东平时都忙于他热爱的教学工作,小雪经常会在瓜果需要采摘时“不请自到”,尽管我一再强调她没必要这样做,听说她还是木乙灵的副主席,我知道那可得费点心思办好各种事才行,毕竟在很多年以前,我依稀记得我也做过两三届,那可比颂司还伤脑筋,大家平时就算同学之间闹个嘴都得要求副主席来做个公平的意见。”
屠西西戴着一个挂链银质老花镜,头发几乎全白,但梳理得体,容光焕发,看起来是一个很乐观的老人家,他的编织功夫很厉害,即使很小的一个缝他也能靠手感,一边悠闲地和龙一他们聊天,一边快速地来回折叠,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像比穿衣服还简单。
与此同时,龙一一边在桌子底下狂踢胖达的脚,他认为胖达呼呼地吃西瓜相太难看。一边又害怕胖达聊着聊着又要说溜嘴,他一直都不相信胖达这样的吹牛大王会真正把守住什么秘密,尤其是关于对付天杀这样大家都很忌惮的秘密,如果不时刻提醒他的话。如果屠东东知道他们几个在书霄云阁忙那件事,他一定不会让他们擅自参与,如果他跟灵长反映了这件事,他们前面的努力就打水漂了。
不过,显然他低估了胖达对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该说的事又该和谁才能说,不该说的事又该对谁才不能说的判断力。在这件事上,胖达甚至比他还上心。
但胖达一直认为他和龙一、万杰龙、寨勾飞翔,姑且还加上万杰龙,他们几个就能对付天杀了,因为他听说现在天杀虚弱得像一个大病初愈的婴儿。而办公府和魔幻司那帮天天坐办公室里,指手画脚却又胆小怕事的家伙,简直不值一提,光是天杀以前的勾当就能把他们吓得晚上不敢出门。
当然,现在的胖达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在没有经历什么难忘的经历,他是很难真正把鲁莽和无知这两个词与生活的所作所为拼接为一个整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