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身后混沌体的干扰,祁越全力催动起身后的绷带,数不清的绷带瞬间从他的背后伸出。它们本来想困住那柄砍刀,但是砍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它们根本来不及缠住他,只能将将横挡在祁越身前作为缓冲。
而祁越的双手在虚空中横握,一把大提琴就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挡在他的面前。
就在大提琴被召唤出的一瞬间,祁越就被一股极强的冲击力命中,整个人像是被卡车撞击了一样直接向着后方倒飞了出去,他的大提琴脱手而去,一道肉眼可见的斩痕深深地刻进了琴身,崩飞的木屑和骨片打在他的脸上。
他的双臂感到一阵阵发麻,两只手的虎口被震的开裂。他在地上滚了一圈以后飞速的爬起身,看向无头身体的方向。无头身体一刀砍完,正在收刀,将自己的砍刀摆到一个好发力的位置。由于船舱内的走廊实在是太窄了,他两米的大长刀很难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上次挥刀若不是在砍到了走廊的墙壁上,早就在祁越做出准备之前就命中了他。
这样的攻击他暂时不可能硬接,好在那无头身体的移动并不快像斩击那么夸张,只是迈着砰砰砰沉重的步伐,向他的方向大步跑过来。
刚才被击中时消散的乌鸦此时再此出现,带着祁越向着走廊后撤。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乌鸦带着祁越很快就来到了走廊的转角,随后向有楼梯的方向转去
就在他以为他摆脱了那无头身体以后,他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扇门忽然打开了。
那扇门和其他的客房门还不太一样,上面挂了一个更大的牌子,祁越依稀能看到上面写着员工休息室的字样。随着那扇房间门的打开,一团团黑影从门里挤了出来。
那些黑影上半身看上去就像是稀泥大致和成了一个人形的样子,下半身干脆就直接融入了船舱,就像是从黑漆漆的船体中长出来的一样。黑影的脸部有着明显像是五官一样发着惨白色光芒的部分,影子的那双手祁越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当时船舱黑灯时,在门外扒住他的门的那双手,那应该就是所谓的看守者了。
这是什么情况?看守者为什么会现在跑出来?难道是灯要黑了?
走廊两侧的灯光依然如旧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性,这些东西既然是从员工休息室里出来的,那他们多半是为了维护船上的某种秩序。
祁越的脑海里闪过刚才他和无头身体在走廊里战斗的场景。
也许……他们是为了抓在船上破坏公物的人?
一个念头从祁越的脑海中冒出。
那几只看守者在从门里出来之后,立马就锁定了在走廊里的祁越,蛄蛹着就往他的方向前进。他们的动作看上去很并不能带来很快的速度,不过事实上他们移动的非常快,祁越本能的从心底感受到了一股威胁感,额头上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死死盯住了那几只看守者。
“掉头!”
乌鸦立马扯住祁越向反方向撤退,就在路过路口的时候,那无头身体仿佛就在角落蹲守回来的祁越,一抹刀光从路口闪过,直冲祁越而来。
他急忙通知乌鸦闪躲,而背后的乌鸦在慌乱之中猛地压低了自己的高度,这刀没能完全劈中祁越,反而是击中了背后的乌鸦,然后命中了他的后背。刀光将乌鸦斩成了一股黑气,变回了祁越手臂上的纹身,那抹纹身都淡了七分,而他的后背上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斩痕,从肩膀一直开裂到后腰。
乌鸦在高速飞行的途中消失的缘故,他被狠狠地扔了出去,在走廊的地上滚了几圈,好在背后的伤口虽然长,但是并不深,只是一些皮肉伤,只是在做一些大动作的时候扯着疼而已,完全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他身后的看守者已经和无头身体相遇了,正如他所料的那样,看守者对那具无头身体发起了进攻,然而还有两只看守者从它宽大的身体旁边挤过,向着祁越的方向追了过来,他不敢停下来,转身向着电梯的方向跑去。
他一边奔跑一边举起自己的大提琴,狠狠地用手指在琴弦上扫了一下,虽然琴身在被砍刀砍出了一个缺口,但是仍然不妨碍它发出声音。能够对精神发出冲击的音波扩散开来,只是让看守者的身形微不可查的一顿。
这两个东西追赶的速度太快了,他凭借着自己的两条腿根本没有可能跑赢这些能附着在平面上面的看守者。
此时他的余光扫到了三楼房门上的门牌号,他马上就要路过一间之前在笔记本上标有危险标志的房间。
他脚下的动作没有停下,身后的绷带像是触手一样伸了出去,卷在了那间房门的门把手上。他在心里算好时间,然后猛地拽一下绷带,那扇房门应声而开。
祁越自己也不知道房门里是否会出来什么东西,他只求能短暂的拖住看守者两秒。
猩红的血液从他打开的那扇房门里喷涌而出,似乎在寻找着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的猎物,然而祁越已经越过了那扇门,那股血潮只能撞在此时赶到那扇门前的看守者身上。
看守者在血潮的冲击下停了下来,而那股血液似乎也愣了一下似的,整个顿住了一下。
漆黑的看守者猛地转向了门里,他们发着惨白光芒的五官此时白光大胜,那血潮就像受了惊吓一样,似是进入了时间倒流般倒卷入了房间之内,还不忘顺带把房门带上。
怎么有这么怂的混沌体,倒是打一架啊!
祁越还有空在心里吐槽两句那红色血液,好在它确实为他争取了一点点时间,只不过和那两个看守者拉开的一点距离很快就又被拉了回来。
他一边跑一边放出绷带尝试阻拦一下,不过他的心里也不抱有太大期望,因为这种压制本质上就是一种混沌力量的对抗,从这两只看守者之前的表现来看,绷带上的力量多半不是它们的对手。
马上就到了!
电梯门离祁越已经不远了,但是根据祁越自己的计算,他在跑到这扇电梯门之前,多半就会被看守者抓住了,必须得有什么东西再拖延一下它们的时间。
似乎是真的有老天爷存在听到了他心里的呼唤,忽然有一种异样的停顿感传遍了整艘船,随后看守者们似乎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混乱状态,他们像是黑色泥浆一样的身体上下波动了起来,发着白光的五官也明灭闪烁了起来。
祁越心里讶异了一下,大步跑到了电梯间前,猛按着那开门的按键,但是船上的电梯似乎也跟整艘船一起卡住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他现在除了电梯以外,就只能钻进旁边的房间里,但是他猛拉了两下房间门,房间门竟然纹丝不动,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诡异的情况。
“我这一生行善积德,每天日行善事,作为B市优秀青年,怎么可能就在这里丢掉我的小命?”
他一点也不服气,用力踹了那门两脚以后,准备尝试趁着那两只看守者还卡住的时候,换个方向再试试。走楼梯不行,他走电梯总行了吧。
就在他往前走了两步的时候,他听到了前面无头身体熟悉的脚步,看来看守者被影响了,而多半跟祁越一样不是这艘船上的本地人的无头身体不会受这种影响。显然对方还没有忘记刚才的事情,正杀气腾腾地拖着大砍刀朝着他的方向冲来。
就在这时,那两只混乱的看守者恢复了正常,整艘船流转的那股异样感也消散了。不过那两只看守者无视了近在咫尺的祁越和大步冲刺的无头身体,全部都向着一个方向赶了过去,仿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一样。
这下祁越暴露在了无头身体的正前方,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他根本避无可避。那无头身体的砍刀的刀刃在两侧墙壁上的路灯照耀下,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光芒,誓要将这个满地乱跑的人类大卸八块。
“叮”的一声从他的脑后传来,听到这个声音,祁越的脸上忽然挂起了一丝笑容。
“我的电梯到了,我就不陪你玩了,拜拜。”
他转过身来,飞快地钻进了电梯间,看着那疾驰而来的混沌体,右手猛猛地在关门键上狂戳。
这电梯门晃晃悠悠的开始关闭,速度慢的跟隔壁家百岁高龄体弱多病的老太太上街闲逛一样。
“关门啊,倒是给我关门啊!有没有物业检查一下啊,这电梯门关不上啊!”
祁越大声的冲着电梯门喊了两句。
就在电梯门慢悠悠的马上要合上的时候,一只手满是尸斑的手扒住了门缝。祁越提起大提琴就是砸,琴弦砸在那只手上,发出了一声巨大而又难听的噪音,那只手被迫猛地缩了回去。电梯门在那只手缩回去之后终于合拢了。
站在已经封闭起来的电梯间内,祁越把大提琴放下,拍了拍自己的双手。
“随随便便扒人家电梯门,你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你这是危险操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