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也太可怕了。这几乎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周说。
“心算算出无理数小数点后第50位的错误，凭记忆找回烧掉的所有资料的公式，这也几乎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我说。
“看来老陆确实下了苦功。”周拍拍我，“那你应该也知道欧拉的名言了。”
“如果命运是块顽石，我就化为大锤，将他砸得粉碎！”我说。
“对！”周说，“欧拉对世人的影响，除了众多的著作，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力量。黑夜夺走了他的双眼，但他的内心无限光明……”
是的！我心里喊道，这正是让我由衷佩服和精神振奋的原因！
“我真没想到。”厉说，“数学家中也有这么激情和昂扬的人。”说到这里她忽然伸食指当空一指，“白羊座！直率、热情而冲动的白羊！……”
我俩不知道她又在喊什么。
“如果站上欧拉大神的肩膀——我是说夏。”周说，“他很早以前——甚至可能父亲发生离奇车祸以后的很短时间内——就决心对凶手复仇。所有的这一切：文物、油气勘测、化学毒物、特色餐饮、借贷，甚至三起案件——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虽然这一刻我因为对欧拉的崇拜对夏有了一丝丝好感，但是听到周说到“三起案件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的时候，还是将复仇之念全部放在了他身上。
我说：“我不管了。就算他是欧拉一样的存在，如果让我查出小何失踪跟他有关，或者他是残害程老师的主谋，我一定不惜一切、宁可倾尽后半生之力，也一定要找他复仇。”
厉看着我说：“老陆，知道你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部什么样的日本电影吗？”
“什么？！”我问。
“——《去年冬天与你分手》。”厉说。
“那是什么电影？我没看过。”我说。
“那你还是别看了。要不以后我可能都睡不着觉了。”厉说。
“瞎说什么！”周轻轻打了厉一下，“夏的图谋是一个相当广阔、相当复杂的整体。如果我们自行将假设打破，再重新设想呢……”
“你等等！”厉说，“你先说比你前两次的假设大概可怕多少倍？我好有点心理准备。”
“程度上并没有区别，你到底要不要听？”周问。
“说吧。”厉说。
“首先，夏的整体计划是包括文物、油气勘测、化学毒物、特色餐饮和借贷的，其中文物、油气勘测、借贷是谭的优势，也是劣势。夏正是借助这三个方面获取谭的信任的……”周说。
“等等等等，我没听错吧？”厉满脸好奇，“文物、油气勘测、借贷是谭的劣势？”
“对！”周十分肯定的说，“谭以油气勘测工地与墓葬群发掘的施工冲突为契机拖延时间，目的只是运走找到的文物。从这一点看出，谭并不是个‘正经油气公司’的管理者，在他眼里，文物显然是比油气更赚钱的生意。再根据老陆视频里拍到的信息，谭甚至一开始就有打着探矿的幌子找寻墓穴的目的，所以文物是他的劣势——因为他过度迷恋文物的商业价值；油气勘测是他公司主营的项目，但他将油气勘测押宝在掌握‘铼-锇’同位素分析技术的夏手里，这是他的第二个劣势；至于高利贷——这可以算作他的看家本领、发家手段，也正是他在借贷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他认为自己可以通过相同的手段令人惧怕、让别人毫无理由的臣服，所以才对借了260万高利贷后的夏从内心深处放松了警惕，这是他的第三个劣势。这些都是在夏的计划范围之内的——我甚至都觉得，夏在其母亲去世后实际并没有到走投无路这一步，只是因为此前照顾母亲、或者自觉计划尚不完整或者尚不成熟，才直到母亲去世后开始行动。”
“所以他是主动投靠？”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