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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弓道社,一身弓道服,手搭弓捏箭,整个人被阴影吞没,只能从侧面,阳光依稀照出半张脸,万古不变的司马脸。
冰山一样冷峻高峭,静若处子。
突然,人,动了。
咻——
一支箭,惊雷脱弦,正中靶心。
“又中了呢,卫宫君的箭法真厉害啊,每次都能正中靶心。”
无奈又赞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仔细看,是一名容貌秀丽,有着褐色清爽短发的少女。
这位是刚入学时就被人私下评为气质与长相均为顶点的美人。弓道部社长,美缀绫子。
也是学校中的高岭之花。
当然,不例外的是她和卫宫士郎私交也十分亲密。
“……”
沉默的接受夸奖,放下手里的弓,结束了日常的训练,卫宫士郎把眼神全部投注在靶子上,思绪飘落于过去,飘落在故人身上。
“和你一起练习真是打击人呢,”美缀绫子耸肩,像个男孩样豪迈的按住少年的肩膀,“不过,有士郎在我真的轻松不少呢。以你的箭法,当初如果不突然退出的话,说不定真会赢得赛事冠军。”
“有你在,弓道社的后辈们也开始进步了,在樱之后,终于有人可以接替我了。嘛,真是不舍呢,我们,都要毕业了呢!”
不知不觉,美缀绫子感伤了起来。
“对了,卫宫,你为什么会回来呢?”
“……”
如叩心关,为何而回?直撞天灵一语,卫宫士郎唯有沉默,却止不住难以摆脱的噩梦回忆,忘不掉,不能忘。
有时常想,记忆若能短暂,是多好?
离开弓道社,身体的机械记忆带他回家,路上,回忆一幕又一幕。
那温柔可人的学妹依稀在眼,“前辈,你射箭的样子,很认真呢。”
“我的话,只要能陪着前辈就够了。”
“前辈,真温柔。我好喜欢这样的前辈,即便是每天最普通的日常,对我来说也很宝贵,因为,有前辈。”
“其实,我很肮脏。前辈这么干净的人,也会被我染黑吧?”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帮前辈作家务,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做饭……我真是太贪心了,对不起。”
“呐,前辈,如果你有一个自认为是为了你的幸福抛弃你的……对不起,我又说傻话了。”
本是暖色的回忆,仔细回想,原来这么不堪,原来早有惊变的伏笔,藏在静谧日常中的那些异常,若自己能发觉,是不是能挽回悲剧?
那个少女,原来从不曾幸福,她从来只是,将自己这个蠢人当成了一个避风港,一个心灵寄托,暗自吞泪。
自己,未能拯救。
陡然一转,是真实发生的往事,是自己的罪孽,是不堪回首的正义使者所选择的过去,一条无回的绝路。
“前、辈?”
“樱?你,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御主?”
“这句话不是我该问前辈吗?!为什么,前辈!为什么你会是御主?!我——”
暖色变冷色,绝望又讽刺。
那个少女竟也是自己要铲灭的七骑主从之一的御主,只是御主的话,还无事,还可挽回,还能……
“呵呵,卫宫士郎,那个魔术师杀手的儿子,你和他还真一脉相承啊。有一瞬间,老朽还认为那个杀手还活着……呵呵……”
“你,你是?”
“我?当然是‘间桐樱’啊,不过,这个声音你一实不会相信吧?间桐樱从来都是个好女孩,怎么会是一只肮脏的虫子呢?老朽正是,间桐脏砚。”
“够了!你竟然对自己的后代这么做,丧心病狂,我要阻止你!”
“哦?卫宫士郎,你还真是可笑啊,你真要救她吗?……”
殊料她竟已为间桐家的家主,传承五百年夙愿而变成一只追求长生的噬血虫子的改造身躯,被他寄生,乃至,遭受万虫侮辱。
“前辈……是啊,我,很脏……根本不配和前辈在一起……前辈一定很嫌弃我吧?”
也正是自己,在得知真相后未能迅速表态,彻底粉碎了支持少女的希望,从此,少女堕落。
于是,圣杯战争差点失控,几番难以下手,′间桐樱′的魔术造诣远非他可以比,而且他是大圣杯令咒体系的奠基人,就连和他纵横战场的Saber也被夺去反转。
也是在绝境,他选择了一条开弓没有回头箭的路,改变他人生的选择,那是他求助于教堂的言峰神父。
“卫宫切嗣。”
神父悠然淡定的带他去吃了一碗麻婆豆腐,一语拔云见日,指点迷津。
“你说,切嗣?是说切嗣的话一定能够解决这一切吗?”
“没错,卫宫士郎,你很聪明。你的养父,是绝对的胜利者,一面倒屠杀从者的存在。如果你能学会他的内在,你就能赢。”
少年便不断在家中寻找养父的遗物,并不断回忆养父,体会他的每一句话。
终于,他找到了一本日记,一把枪,还有,一些子弹。他知道了,卫宫切嗣胜利的依仗之一,便是那起源弹。
起源弹本来很难制造,特性又因材料都不一样,可卫宫士郎的投影,可以违背常识,于是,他练了枪法。
对少女,开了枪,在间桐翁使用魔术的得意忘形之刻。
“你不会开枪的,你不会用枪。”
老人如此笃定,讽刺少年的正义,“你想要救所有人,你还抱有救樱的希望,所以,你绝对杀不了我。”
卫宫士郎无言,冷着脸,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开了枪,养父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想要救谁,就意味着救不了其他人。听好,人类能救的,只有自己一方的事物。虽然是理所当然,但这就是正义的伙伴的定义。”
在让少女的身体继续为恶还是设法解救她之间,卫宫士郎选择了杀少救多,向他的养父不断靠拢。
“什么?!”
“会的!我会开枪的啊,只要能杀了你!因为,我是正义的伙伴啊。”
“可恶,但是就算这样老朽也……”
“你大意了,脏砚,你以为切嗣的起源弹用光了吧?还有的!这种子弹,要多少有多少!”
连发数枪,少女伏地。
“一旦杀了一个人,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养父的话犹如批命谶言,成了少年的写照。
夺回了从者后,他以令人恐惧的姿态君临,制霸了圣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