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剧烈飘动的黑色覆盖在饕餮的身体表面,像是烟雾又像是换了一个颜色的火焰。
崩坏能外衣边缘最外层作出不断地燃烧又消失在空气中的样子,让这位审判级崩坏兽给人的映像中多了神秘一个词语。
顺带又加剧了几分诡秘惊骇与可怕。
可怕来源于未知。
人类从未研究透彻过崩坏,所以人类长久的畏惧崩坏,五万年前如此,五万年以后亦如此。
但畏惧并不意味着就要退缩,逃跑。
所以萧松漆黑的眸子中倒映出了面前渺小而又如此显眼的白色。
一个极其让人不安的白色。
更加让人觉得有些心烦意燥的还有他手里的那个华丽无比的拳套。
“你……来了……”
萧松面无表情开口说话,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掌握饕餮的主导权不是很熟悉的缘故,他一开口被他融入头部的饕餮也开口。
一瞬间,堪称凄厉的嚎叫弥漫四野,就连空气都在震动。
猛烈的风浪让司无邪有些张不开眼睛。
待到风停下时,他又抬头看向身处几百米高空的萧松。
虽然隔着很远,刚才萧松说的很小声,但司无邪却听的很清楚。
身为武者运用真气强化自己身体各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强化声音,强化听力更是自然而然。
司无邪十分惊奇,也十分惊讶,甚至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不管是德丽莎传来的消息还是萧远山给的结论,都无一不在表明眼前的巨大崩坏兽的阶级为审判级崩坏兽。
力量仅仅在律者之下的审判级崩坏兽。
可萧松融入了那个饕餮的大脑之中,按照常理,就算他是武者,他也早就该被审判级崩坏兽携带的海量崩坏能的负面情绪给吞噬,然后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可他不仅没有发疯,他甚至还十分冷静的向司无邪发问。
这很不寻常,很不合理。
所以司无邪停下了准备攻击的姿态。
司无邪发现了萧松的问话是你来了,而不是你怎么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但我猜到了。”
这一次萧松很好的控制住了身下的崩坏兽,或者是控制住了自己不在说一句话就如同刮起台风一般。
不过他的语调还是有些怪,或许是因为崩坏能的影响,听起来就像往日他化身面罩男带着变身器时候的声音一样。
带着浓厚的颤音。
这似曾相识的对话没有让司无邪太过在意。
他回过头看了看地面上那些数不清的坑洞,以及背后刚刚还在肆意破坏毁灭城市的崩坏兽的位置。
在过来之时他看到无数道黑色的光辉从沧海市天穹之上落下。
就像下了一场雨。
不过这一场雨的雨滴并非水而是凝聚的崩坏能,只要随意落下一滴到人身上,就可以瞬间让他死去。
可奇怪的是如此密集的崩坏能居然没有任何一滴落到人身上,它们尽数落到那些正作威作福的崩坏兽身上。
然后崩坏兽……死完了,只留下了沧海市近海的这一只饕餮。
“是你杀的?”
一直看着司无邪动作的萧松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当然。”
萧松诚实的回答道。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啊……”
“很难?”
萧松保持表情不变的回答道:“对啊,很难回答啊,你的问题就像是在问为什么人走路要摆手,动物要繁殖,植物只有获得了阳光才可以生长………………我是神州萧家警卫队队长,保护人民是从我入队起就立下的誓言……所以根本没有为什么,有得只有理所当然,仅此而已。”
萧松淡漠而又清晰的话语传入耳中。
“还是说你以为我该发疯,大杀特杀,让整个神州,整个沧海市在我手下化为灰烬那才理所当然?”
司无邪沉默。
“你还是萧松。”
“是的,我一直都是,司无邪少校。”
司无邪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于是他又一次问道:“为什么?”
司无邪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还可以保持理智不被崩坏控制。
而萧松理解成他想问为什么他还是萧松。
虽然具体问题不一样,但两个发问的答案却是相似无比。
“因为我不想被控制。”
司无邪有些愣神。
“就这么简单?”
萧松反问道:“这很简单吗?”
胜利是个简单的词汇,一共就两个音节,但获得胜利从来不简单。
学子十年寒窗,将军一将功成。
其后付出无人问,万骨枯的代价,这很不简单。
如同萧松一样,因为他不想被崩坏控制,所以他控制了崩坏,别人很难想象其中到底要怎样的挣扎。
但司无邪可以想象。
他看过太多的关于崩坏的资料,其中当然包括那些被崩坏能感染的人的资料。
所以他很能理解萧松话语中背后的意义有多么不简单。
与崩坏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有多困难?抵抗崩坏能中狂暴的意志有多困难?
从那些资料中从未有过关于战胜崩坏的人的记录中就可以窥见一斑。
萧松的行动是一个壮举。
然而看到对世界对人民从未表现出任何敌意,甚至有可能成为日后人类世界对抗崩坏的一个不可忽视助力的萧松,司无邪并没有半分高兴,反而愈发沉默。
萧松知道司无邪在想什么。
“少校想知道大小姐如何吧?”
司无邪看着高高在上的萧松却没有开口。
“你放心,大小姐没有死,她是这个妖兽之盒的钥匙,如果失去了她这个审判级崩坏兽的身体又会被强制吸纳进入妖兽之盒中。所以她不仅没有死,她在这个崩坏兽的身体内部被重重保护了起来,她很安全,现在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萧松看了看司无邪一丝不变的神情。
“看来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让你满意呢。”
司无邪并不否认。
“她会如何?”
“她会做一个梦……嗯,她也只能做梦,处于睡梦中,永远不再醒来。”
“这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萧松不解的歪头。
“她只是在做梦啊?当然不是死亡。”
司无邪目光锐利。
“不能清醒的活着与死亡是同义词。”
“嗯,十分哲学呢……那么……”
司无邪突然感到一股股黑色的浓雾从幽深的海面升起又形成一个圈包围在他身边。
“要试一试用你手中的诸神座斩杀我,救出萧夜雨吗?失去了若水剑的若水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