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山地与小包被尽数切割成平地,平地之上有增添一道又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痕。
这的确称得上是一副惨烈的景象,逾越百年的大树倒塌,常年不化的冻土塌陷,人类的尸体落在地面大多无一处不残缺。
而这一切的一切皆来源于一一个通天彻地的怪物。
上百米的恐怖身形却没有能称之为脸部或者头部的身体部位。
四条腿部如同撑死高楼大厦的石柱,看起来坚不可摧。
六只黑色的崩坏能构筑翅膀每一次舞动都会带起吹开前方一切的狂风,还有化为死神镰刀的风刃。
残缺的尸体,破坏的大地大多来源于此。
它每踏出一步地面就颤动一下,几乎都不能让人站稳。
谁敢相信知道现在为止,开战不到半个小时?
警卫队队员们握着手中的复合刀看着前方的死神咬牙切齿。
但心中又无可遏制的升起恐惧。
这很正常,也很合理。
没人能跨越过死亡的门槛,纵使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神州人人羡慕敬仰的警卫队队员也是如此。
帝江的脚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万千下位崩坏兽。
它们或抬起巨大的手臂,或扑腾锋利的翅膀,或刺出锋利的长枪。
它们对着警卫队,对着人类的第一道防线无情的吐出獠牙,展露锋芒。
于临时指挥室之中,萧为善看着前线频频传来的战报叹息一声。
萧冰轻轻把手放在她的手上。
“走吧。”
萧为善看了她一眼。
她还是入平日里笑的那般灿烂,明媚。
如同三月暖阳,很是让人喜欢。
犹记得当年第一次在训练队遇到她的时候也是这般。
“嗯。”
他也笑着轻轻回答道,轻松的样子仿佛接下来他们约好要去春游而不是赴死。
在凌乱的战场上萧为善牵着萧冰的手缓缓踱步前行。
在被帝江肆意打散的,纷乱的警卫队阵型中他们的从容是那么的奇怪,那么的不应该而又那么的夺目。
所有人默默地为他们让开了道路。
萧为善看着前方,准确来说是看着那个巨大无比的身影,一边走一边缓缓开口。
“怕死的人,想逃的人,不愿意的人,退缩的人,想活命的人,不是警卫队队员的人,想背负耻辱的人,想做逃兵的人………………可以走了。”
萧为善声音很轻,很稳,很平静,但经过真气加持的效果在纷乱嘈杂的战场上清晰的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理会周围警卫队队员的诧异与震惊萧为善继续说道:“剩下的就请死在这里吧。”
这不是激励,这更像是赤裸裸的恐吓与威胁。
没有给丝毫希望,只能滋生人们心中的恐惧与退缩。
如果他没有说下一句话的话。
“对了,在你们作选择之前请思考一下自己的家人……不论离开或者还是留下。”
处于平日里毫无保留的信赖,人们下意识的按照这位总队长的话去做。
于是有人想起了自己嗷嗷待哺的小孩,有人想起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妻子,还有人想起自己风烛残年的父母。
然后大家纷纷想到了下一刻自己会死…………
但是也有人想的更远。
死的是他们,但也不仅仅是他们。
在这名为帝江的帝王级崩坏兽突破了这里的防线,再过几十公里就会遇到人类的第一个聚集地。
然后那里的人会死。
那里的人死完后,下一个城镇的人会死,以此类推。
死的人会很多,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其中有没有他们的家人。
于是有人想到,死亡…….是一个多么可怕而又不讲理的词汇啊。
上千警卫队队员还在权衡利弊,但没人逃。
萧为善没看这些。
如同他话语中表现出的意思一样,他没有激励这些年轻的警卫队队员和他一起与帝江殊死搏斗,他也不打算这样做。
在这位年轻的总指挥官看来没有人可以有理由让别人付出生命,决定生存或者死亡这个问题的只能是自己。
所以他说了刚才的那一些话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按照事实来讲的。
一直直视前方帝江的萧为善揉了揉眼睛,然后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直在看着自己亦或者是凑巧,他们目光刚好对上。
萧冰笑了笑。
萧为善想着比起帝江那么丑的样子,还是自己老婆好看一些。
于是他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她像是赌气一样回敬了他一眼。
早已来到最前方的两人共同拔出腰间的长剑交叉在一起。
帝江狂吼着发出一道风刃,无数的下位崩坏兽从四面八方涌来。
“若水阵!双剑逆流!”
强大的真气在前线最前方汇聚动荡,然后身处后方的人只听到了来自长剑砍断肢体的声音与帝江的咆哮。
大多警卫队队员看着前方眼中凝重并没有减缓半分。
作为警卫队最天才以及最高战力的二人当然很强。
每一个警卫队队员都对这一对夫妻组合一同击杀上十只崩坏帝王的事迹津津乐道。
但崩坏帝王终究只是下位崩坏兽,就算是下位崩坏兽的极限战力又能如何?
终究是不如上位的帝王级崩坏兽。
剑光与轰鸣在最前方响彻了十余分钟然后停下了。
剑光停下,但是帝江的步伐却开始移动。
在这十分多种内并不是没有人想上去帮忙,但是被崩坏兽团团围住,再加上萧为善以及萧冰那种无差别剿灭的剑气根本不允许有任何生物近身。
剑光停下了,没有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总队长与副队长的确很强,但崩坏兽却是更强。
这也意味着远远不如总队长的他们如果选择抗争的话,便绝对会死,而且会死的很快。
狂风想着最前方的队员呼啸而来,如同地狱展开的号角。
但直到此刻还是没有人逃。
或者从一开始也没有人打算逃。
有人大骂着拔出复合刀向帝江冲去。
许多人认出了那是平日里以胆小著称的“萧大胆”。
于是许多人相视一笑,赌气一样的向前冲。
一个胡须满面的中年汉子想着自己和家主名字就差一个字,太怂有些落了他老人家的威风。
萧松看着自己的叔叔在代替萧为善在瞭望塔上指挥崩坏炸弹的使用之中被一道风刃劈成两段。
身边或高或矮,或瘦的青年们向前狂奔。
“队长!在不快一点就丢下你了!”
二队的死对头们在路过自己身边时对自己露出嘲讽的笑,仿佛是在说要不要来比一比谁杀的崩坏兽更多。
一个女孩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笑着在他耳边轻轻耳语。
然后也随着向前冲击。
萧松呵呵一声抬起手中明晃晃的刀刃。
天昏地暗,剑气肆虐,风刃飞出,尸横遍野,满地断剑。
直到一道蓝色的流光从天空落下劈开帝江前起,就一直是这样。